滿月很快想到這一層。
她不動聲色地又往樹後縮了縮,再一次為陸乙的深不可測而心生寒意。
她這是,招惹了怎麼樣一個怪物回來。
陸乙慢條斯理走到鐵牛身前,他挑了下眉,似笑非笑:“誰是廢物?”
鐵牛止不住哆嗦。
他只恨剛剛昏過去的不是自己,要遭受這種無妄之災。
來不及思考陸乙為何這麼問,為了活命,鐵牛直接脫口而出:“我,我是廢物!仙長饒命!”
陸乙被逗笑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滿月似乎看到他往自己所在的地方輕輕瞟了眼,方才慢悠悠繼續道:“你們三危山的妖,倒是一個比一個沒骨氣。”
滿月撇撇嘴,索然無味地往樹後藏了藏。
鐵牛嚇得渾身發抖,全然不似平日裡盛氣凌人的模樣。
他苦苦哀求:“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仙長饒我一命……”
“饒你一命好說。”陸乙笑意盈盈,說的還是熟悉的話,“帶我找到度母陰司,我就不殺你。”
三危山上甚少有人敢直呼度母陰司的名諱。
鐵牛聽到這四個字,下意識地面色一變,說話打起了磕巴:“陰,陰司大人向來神隱,我們這些小妖,如,如何敢知她去處。”
陸乙稍抬了抬下頜,眉眼的倨傲一覽無遺,他笑道:“既如此,留著你也沒用了。”
陸乙言罷抬手,鐵牛知道他的殺意不是作假,嚇得忙護住頭,急道:“我雖不知陰司大人何在,可我知道什麼地方能找到他!”
“哦?”陸乙笑吟吟地收回手,饒有興味瞧著他,“你怎麼知道的?”
命懸一線,鐵牛也顧不得其他,當即一股腦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盤托出:“我,我是聽我姨夫酒後不小心說漏嘴的,他是陰司大人身邊的得力干將,說陰司大人多年前曾受過重傷,因而從不輕易以真身示人。陰司大人極為看重三危山下三方大陣,所以他曾懷疑陰司大人的真身與三陣有關……我知道的只有這麼多了,仙長開恩,饒我一命!”
鐵牛朝著陸乙連連磕頭,額上都磕出了紅印。
偏偏陸乙不置可否。
他目光穿過鐵牛,往他身後的方向遙遙瞧了一眼,若有所思:“原來是這樣嗎?”
鐵牛還在磕頭,陸乙卻沒再理他,而是徑直朝前走去。
就在鐵牛以為自己即將逃過一劫,剛鬆下一口氣,陸乙卻忽然停住了腳步。
他回頭,身影逆在光中,面容看不清楚,語氣卻還是一如既往的懶散:“對了,差點忘了你。”
鐵牛剛松下的背驀然一緊,他渾身僵直,不敢朝後看。
“考慮了這麼久。”陸乙笑著,口吻親暱,一如對待自己的摯友,“想好怎麼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