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解了燃眉之急。
更別這種節骨眼上,陛下和皇后竟還下令大辦賞花宴為燕度擇婚。
——將軍不思平災厄,偏要錦上添牡丹。
邊關的百姓斷不會信這荒唐話,他們比任何人都更知燕度玄甲上的每一道刀痕,都是替大乾擋下的劫。
但京城的百姓,到底是有些不同的。
戍邊將士的骨血、一次次煌煌戰績更多是話本里的傳奇,而這一次的‘節氣之難’實打實發生在眼前,刀子深紮在了自己身上。
只可惜,將這‘刀子’拔出的,並非燕度,而是自漠西而來的‘神女’孝純郡主。
於是乎,民心便在這般對比中悄然傾斜。
‘甘霖瑞雨’下,‘神女’楚茴眉眼低垂,似神龕上憐憫眾生的神佛,抬眸間,落在燕少將軍的目光裡滿是包容:“少將軍乃護國燕氏遺孤,身負萬千英魂,有定國安邦之重任。你之安危,非你一人之事。”
“節氣生異,便是上警示,還望少將軍莫要掉以輕心,縱使不顧念自身,也要顧念大局啊……”
她的聲音隨雨飄散,落入百姓耳鄭
街頭巷尾,議論漸起。
“聽這話的意思,京城的節氣異常,竟是因為燕少將軍?”
“難怪神女特意降下甘霖,原來是為化解不祥……”
“可燕少將軍為何不領情?莫非其中另有隱情?”
雨聲淅瀝,人心浮動。
楚茴立於雨中,眉眼輕垂,眸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
只是當女子清冷戲謔的聲音穿透雨幕而來時,楚茴內心剛竄起的得意,即刻被擊得四分五裂。
那聲音穿透雨幕,似寒刃破空,直刺人心——
“彼岸花作楊柳枝,黃泉水作甘霖降。我倒是頭一回聽,化解不祥的法子是直接送人去投胎。”
“這法子,倒真是一勞永逸。”
字字如刀,句句誅心。
楚茴的笑意僵在唇角,指尖微微蜷縮,這聲音是……
雨聲淅瀝,卻掩不住那聲音裡的譏誚與冷意,彷彿連雨幕都被割裂成碎片。
楚茴眸光一凝,暗藏銳利的目光穿透雨幕,只見一道高挑纖細的身影正緩步而來。那人身著一襲素簡黑裙,手中撐著一把紅傘,傘面在雨中顯得格外醒目。她步履從容,一手輕負於身後,彷彿這漫風雨不過是她腳下的陪襯。
細觀之下,更令人驚異的是,那密集的雨珠並未被紙傘彈開,反而像是被傘面悄然吞噬,消失得無影無蹤。
傘面輕抬,露出那雙黑白分明的眼,似笑非笑,眸中映著雨光,卻冷得令人心驚。
“怎麼,孝純郡主這是打算用黃泉路,替京城百姓解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