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百姓現在就是驚弓之鳥。
聽到‘不祥’兩字,都反應劇烈。
近處那幾個百姓跟著就叫出了聲:“什麼,竟有不祥之氣?”
不等他們追問,遠處的一聲唱和聲響,東宮親兵在前開道,隨著一聲“太子殿下、太子妃駕到”,兩側百姓紛紛下跪行禮。
楚茴看向前方儀仗,也垂眸屈膝行禮。
“漠西楚茴,拜見太子殿下,拜見太子妃。”
此行賞花宴的賓客幾乎都一同跟來了,所有人都瞧見,女子亭亭立於雨中,一道光暈將她與雨幕隔絕,出塵絕俗,宛若神仙中人。
饒是太子妃見到此景,都略一愣怔。
太子楚觀瀾行在最前方,他容貌三分似燕皇后,七分似懷帝,不苟言笑更添肅穆,俊美沉穩,行止間自有一股家威儀,見到楚茴靜立雨中,宛若神女降世的模樣,他面上也毫無異色。
只隔著雨幕,虛虛抬手:“孝純郡主免禮。”
楚茴謝恩起身,唇角輕抿了下,這太子的反應,倒是與她設想中的不太一樣。
宮人撐傘在側,太子依舊沉穩不改,對‘降甘霖’視而不見,反而問道:“怎不見漠西世子?”
“請太子恕罪,兄長旅途不適,腳程稍慢了一些。”
“是孝純不忍見百姓受苦,故而先行了一步,想著早日抵達京城,好為陛下與百姓化解煩憂。”
太子頷首,語氣疏淡:“孝純郡主有心了。”
罷,他抬手示意,“太子妃在千秋園設宴,正好為郡主接風。”
穩、穩的一批。
太子穩健的讓人懷疑他是否雙耳發空,楚茴話語裡的重點他是一個字都沒聽到似的。
兩人看似是你問我答。
實則都在自自話,偏偏還都能接應的上。
楚茴有種媚眼拋給瞎子看的無力福
她如此聲勢浩大的進京,百姓們在旁夾道相迎,一個個高呼她救世神女,這太子是都沒聽進耳朵裡嗎?
她解了京城的燃眉之急,對方是半個字都不提啊!
楚茴不甘心,她抬眸目光在人群裡梭巡了一圈,並未找到想見的身影,想來那位郡主並不在其中,倒是另一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玄衣深袍,若姑射神人,一眼望去只叫人想起一句話來,性若白玉燒尤冷,性若白玉燒尤冷,神如寒月照孤峰。
太子楚觀瀾已是龍章鳳姿,此人站在其後,縱然不發一語,其氣度榮華卻也不輸絲毫。
這便是……護國燕氏,燕度?
楚茴想到燕度所揹負的數以萬計英魂,她輕垂眼眸,蓋住眸底的貪婪,若能吃掉那些英魂的話……
她壓下心思,抬眸直視燕度,聲音清亮:“這位便是燕度,燕少將軍嗎?”
其餘人也都下意識看過去。
燕度未語,冷漠頷首。
楚茴蹙了下眉,欲言又止,旁人該主動詢問才是。
可太子不語,燕度更無接話之意,周圍百姓跪伏在地,不敢多言。
眼看太子轉身回輦,眾人紛紛跟隨,楚茴不甘就此罷休,揚聲道:“燕少將軍面上劫雲重重,隱有不祥之兆。我方才以秘術降下甘霖,此甘霖有破晦去災之效,少將軍不妨一試。”
眾人腳步一頓,目光在燕度與楚茴之間遊移。
有好奇者當真放下傘,仰頭淋雨,百姓們也紛紛張嘴,恨不得將甘霖吞入腹鄭
唯有燕度神色冷峻,淡淡道:“燕某不愛淋雨,倒是孝純郡主,既是甘霖,何不多淋些,洗洗眼睛。”
罷,他徑直上了馬車,全然不顧周圍的抽氣聲。
這趟伴駕來的,本就是賞花宴裡的嬌客男賓,那些男賓便罷,誰年少時沒被燕度吊起來打過,早知他那張玉面下是怎麼個修羅脾性。
女眷們這回算是親眼目睹了,又幻滅的,也有咋舌的,也有徹底掐滅春心苗苗的。
燕少將軍這嘴,舔一口能把自己毒死吧?
也忒不客氣了……
換個面皮薄的娘子被這樣當眾落了臉,就算不哭出來,也要羞憤難當了。
楚茴卻只是抿了抿唇,眸中閃過一絲愕然與受傷,神情依舊從容。
她未動怒,百姓卻怒了。
尤其是那些因“甘霖”得救,將她奉為神女的百姓。
京畿內外,因“節氣混亂”早已人心惶惶。燕度雖戰功赫赫,但京城百姓未曾親見邊關烽火,只知眼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