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下去了。
“這支訊號箭可藏了有些年頭——”她來著柄末的鐵環,只消動動手指就能一發沖天,不出兩日,山中就會派人前來一探究竟。”
彩英看著柒娘目瞪口呆的表情哂笑,“你該不會天真地以為,隨意扯謊就能糊弄下山之人吧?箭出必見血,屆時什麼解藥什麼出口,統統全完蛋。”
她又嘖了下嘴,“你這爹,便是蟄伏多年且心境堅忍的叛徒,真是可悲可嘆。”
聽得少女充滿嘲弄的語氣,李大夫皺了皺眉只是忍耐,尤其目光觸及柒娘單薄劇顫的雙肩,垂首更打算不欲爭辯。
“你胡說!”
彩英陰惻惻直視對方瞪大的杏眼,“你很清楚,這就是真相。”
她這番虛弱的反駁就是證據,李大夫的沉默也是證據。
彩英微微挑眉,反而在意方才薛紋凜的利落決絕,對這位傳奇人物又添幾分敬重。
李大夫靜默許久,又怔怔看了柒娘許久,才愴然道,“我一直知道對方有這麼一隻玩意——”
他終於開口,字字陳述像巨石般砸在柒娘心口,令她完全掩飾不住直達心底的痛楚。
“我當時並不知在誰手裡。直至三年前,你爹無意間酒後吐真言。小柒你還記得麼,打你記事起,你爹就好這口杯中物,可十年前起,他卻戒了這黃水,我只沒當回事。”
“後來才知,他心裡有了這秘密,也怕管不住自己的嘴,為了效忠那裡,他連喜好都可以改變——”
李大夫說著說著面目冷了,“我為研製解藥付出半生,他日日在我身旁,卻從未提過一個字,甚至不曾與我道過一聲辛苦。我也是知道真相時,才明白這些都是為何。”
“我將你養在身邊,就是防著有朝一日,他所作所為牽累你,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是無辜的。”
柒娘任憑兩行熱淚落下,沙啞著喉嚨輕聲地喃語,“他,他也許有苦衷!”
李大夫冷冷道,“什麼苦衷?無非也是為了解藥,為了替他一家子保全。這麼做,你不覺得很自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