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鞭影凌空飛出,霎時正中那半截從掌心尾現出的長柄。
眾人眼前一花,只看見紫色的長影閃過一瞬,所有人目光都被吸引。
卻有一人的眼神,只顧直愣愣盯著身旁。
薛紋凜竟幾乎與彩英同時動作,但腰際銀劍紋絲未現,男人伸直手,袍袖之下剎那傳來沉悶風嘯,接著“嗖”地飛出一截模糊飛物,直朝那身影胸膛。
一切變故倉促起止於瞬息,那身影連慘叫聲都徒勞地卡在喉嚨口,直挺挺仰倒在地。
“凜哥!”他怎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豈不招惹共怒?
薛紋凜根本沒空搭理身旁的關心,反而死死盯住目標,確認對方失去意識方罷休。
他與彩英眼神短暫對視並無交談,這才側首看清盼妤的擔憂,眼神示意稍安勿躁。
盼妤光知道二人出手必定人群有異,到底不明白髮生了什麼,見他表態只好作罷。
“爹!”那身影在地上躺半天毫無動靜,離幾人最近的就是李大夫,他親眼見得二人出手,不知被嚇到還是驚得,當即呆滯在原地,直至聽進柒孃的慘呼才驀然醒神。
柒娘眼中盛滿崩潰,甚至來不及看明白行兇者,先跌跌撞撞地朝地上身影奔了過去。
“二叔,救救我爹!”女子淚眼模糊地悽喊,見李大夫根本沒隨自己跟來更顯驚惶。
李大夫嘴巴張了張,聞言後臉色微變,沉沉嘆口氣後仍是大闊步邁去。
“王爺,我們也去看看,跟緊我。”彩英在這間隙低聲細語,得到薛紋凜認可後便也快步靠近。
那人胸前插著一支成年男子拇指粗細的短箭簇,傷口周圍並無太多血流。
見狀,盼妤心中預感不太好。
“小柒,他快活不成了,叔也無能為力。”
柒娘跪著挺直的半身遽然一震,始終止不住的抽泣頓時就停了幾秒,過後立即爆出絕望的嗚咽。
盼妤看得心驚,忙不迭看向面無表情的薛紋凜,感覺總有哪裡不太對勁。
她周圍很快發出窸窸窣窣的動靜,又是一陣輕聲耳語,有人發出尖銳指責,“李叔,這群人殺人越貨不眨眼,若真合作無非就是任人宰割啊!”
“是啊,他們怎麼可信!”
“有功夫又如何?讓他們走不出這村子就行!我不怕死!”
“我也不怕!”
“還等什麼,現在就動手!”隨著七嘴八舌,火光照耀了數張充滿仇視敵意的面孔。
盼妤越聽心越沉,首當其衝撞入她眼簾的,還有彩英兇相畢露的的雙眸,正殺氣洶洶自說話人之間逡巡徘徊,那眼神不像在看對手,而像在看一盤下酒菜。
“住口!誰敢挑撥離間,即刻家規伺候!”
李大夫陰沉臉高聲喝止,雙眼盯著薛紋凜不發一語。
薛紋凜坦然迎視,話說得平淡無波,竟無任何遲疑和抱歉,但入耳卻不輕挑。
“方才實在萬分緊急,只怪我們出手倉促,但我本意並不想直取性命——”
“別說了!”李大夫沉聲打斷,並沒有馬上追究對方的殺人行為,但情緒也不算很好,在煩亂中裹挾著無人可訴的怨氣。
“二叔!他萬般不好終究是我生父,是你親大哥!難道你真要偏幫外人麼?”柒娘伏跪半晌驀地振身長立,滿面恨意扭曲了眉眼,正揚指直向薛紋凜。
薛紋凜也不介懷,但身旁女人卻站了出去,凝肅含威地攔在他身前。
“阿妤,她不過是個孩子。”薛紋凜抿了下薄唇,湊近後悄聲地勸。
盼妤眯眼看著少女。
年齡上的確還是個孩子,情感上本也應當獲得寬容,這並非對方的過錯,分明是自己變得越發小心眼了,她腦海頓時一堵,立刻甩甩頭端正心念。
薛紋凜出手必然有他的理由,而決不能是濫殺無辜。
相反,對方雖年輕稚嫩,但未必值得可憐。盼妤揚眉,剛好看到男人湊近的秀致面容,不覺臉上蹭了點紅,倉促嗯了一聲當作入耳。
她原本耐不住,定是要反駁反駁這動輒容易心軟之人。
柒娘滿目蒼涼,她發現李大夫的反常,輕飄飄轉移過目光後,問得茫然。
“叔,我知道你討厭我爹,我知道你們兄弟決裂。但是,但是現在我爹被殺了,他們卻是外人!你,為什麼不激動、不生氣,為什麼還要阻止大家為他報仇!”
而她對面,彩英早將屍體手裡的玩意仔細把玩好半晌,聞言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