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梓恆細細品著樓飛遠看似瘋癲之語,其中竟完全沒有提及長齊,沒有祁州,竟然提到的是千珏城。
這當然不對勁。
千珏城向薛紋凜的示好僅僅浮於表面,例如皇帝僅僅只是青睞從前薛王府舊人,又例如皇帝沒有對薛紋凜一脈進行嚴格意義上的清算。
但表面的謫貶是有的,自己躲在背後也是真的。
常人不會將薛北殷與皇帝走狗聯絡在一處。
反而會認為薛北殷與皇帝至少薛微也是站在對立面的人。
緊觀樓飛遠所言所行,自覺就認定自己是皇帝最親近之流。
這份見識放到如今,誰看都不正常。
退一萬步而言,自己來北瀾時日尚短,率隊出戰驅退的皆是顯而在燒殺搶掠的惡徒。
而況北瀾戰事持續時間並不算短,就算是走狗,也頂多能算到豐睿之流、何嘉淦之流。
薛北殷之名如何能在樓飛遠心中排名第一?
他還能直指自己有罪名,彷彿親眼所見了自己助紂為虐,也絲毫沒有提到豐睿,或者那位名義上的“代統領”?
士兵之死不足三日,從樓飛遠的控訴,他對自己的看法卻是早已根深蒂固,斬釘截鐵。
難道短短數日內,有人就能這般給他洗腦?然而目前只能做這般想。
因為只有短短數日進行洗腦,才能說得通自己在人前的站位真相。
若非是自己空降北瀾,誰能提前料到薛承覺會驟然啟用自己?
顧梓恆思緒紊亂,覺得地上這人變得十分棘手,他抬首,對視薛紋凜淡然平靜的眸眼。
“義父,兒子惶然,覺得這背後恐怕有更大陰謀。”
薛紋凜烏沉沉的瞳孔盈爍著令人安心的堅定和溫和,“你不必著急下定論。”
“旁人的看法並不重要,你須知,他能令你介意的不該是那些控訴,而是背後須釐清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