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邑縣外的睢水邊,眾多城中士族與民間的男女相聚於此,給這條平時較為冷清的河流新增了些許生氣。
這些男男女女們的年紀普遍不大,都是些二八弱冠之齡。富者大多錦衣羅袖、佩玉帶劍,身後帶著三兩家奴。貧者亦會穿上家中最得體的衣物出來,只為不在那些女子面前丟了體面。
這些男男女女們走到水邊,捧起一把冰涼的河水,先是清洗著自己的面部,接著又把手腳盥洗一番。
這個舉動不是在河邊洗沐,而是一種習俗,以此來希冀今歲能平安喜樂,無病無災。
待到這祈福消災的儀式過後,早就按捺不住的男男女女們互相對視一眼,或找到平日裡相熟些的,或衝著那些姿容儀態不凡的女子旁湊去。
還有些正處於年少慕艾和芳心懵懂之年的男女在水中展開嬉戲,或是戲水,或是玩樂,如看對眼了,一旁的小樹林中,野鴛鴦的聲音亦此起彼伏。
忽的,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將這些野鴛鴦的聲音壓了下去。一棵棵大樹後,不約而同的響起了窸窸窣窣的穿衣聲。
沒過多久,樹後又探出了一兩顆腦袋。而水中,嬉戲的少男少女們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終於到了,主公。”
“之前你非要繞道去那什麼常山郡真定縣找什麼常山趙子龍,結果一看,這位趙子龍還是個不到舞象之齡的少年。”
“你總說其武藝超凡,英朗不凡。依俺看,他可能連俺都打不過,這麼大點的孺子,怕不是連血都沒見過,哈哈哈哈。”
“噤聲!”
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將這騎士絮絮叨叨的聲音打斷,接著這隊足有百餘名騎士的隊伍在眾人身後掠過,只留下了些許凌亂的馬蹄印記和一陣風塵。
待到這群騎士走遠,那些野鴛鴦則又展開了他們愛玩的活動。水中的少男少女們亦是這般,他們沒那麼多心思,心中能裝下的,不過是眼前的可人兒。
可是一些上了年紀的尊長和家中健奴則神色凝重,因為那隊騎士中,可有不少胡人面孔!觀這些騎士的腰間皆佩刀,手中或是攜矛,或是持戟,邊上的弓囊和?中亦鼓鼓囊囊的!
其行進間看著張弛有度,除開一道粗鄙的聲音說了些什麼之外,剩下的就只有呼嘯的風聲和急促的馬蹄聲傳來,這中原郡國,到底是哪家能養得起這麼一隊如此精銳的騎士?
“便是這裡嗎,主公?”
眾多騎士紛紛下馬,將中間一人護住,看著眼前高大的院牆和朱漆院門,之前那位絮叨之人朝著馬上那人問道。
“不會有錯,便是這劉家。”
“可那典韋不是被通緝了嗎,怎麼不躲起來,反而待在這姓劉的人家中?”
“典韋不在此處,你們在我家主人家門前作甚,快走快走。”
那劉氏院門前站著的兩個家奴先是被眼前的動靜嚇了一跳,接著聽這些人的對話,心中又是一凜。以為典君被家主藏匿之事走漏了風聲。
如今這群披掛齊整的騎士停在院門前,怕不是郡中派人來抄沒劉氏全家的?
“鏘!”
這兩個家奴還算有些膽氣,沒有多想,將腰間的環首刀拔出,那薄薄的環首刀捏在手中,好似要以己身來為院中的人爭出條活路來一般。
“大膽!君侯當面,豈可無禮!”
“噹啷!”
兩位家奴被這話一驚,連手中環首刀掉落在地都不覺,自己竟然拿刀指著一位列侯?!
“無知者無罪。”
“你等且去將典君請來,就說雲中侯王蒼前來,想要與他一見。”
“云云中侯?”
家奴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駭意,其中一人示意一番,另外一人將院門開啟一條縫隙,然後奪路就往後院跑。
這處院落不算小,看著似是一個四進的院子,其規模比武泉塞的塞尉府還要大些,看來這劉氏也是個世家豪族之流。
這群騎士不是他人,正是原武泉塞尉,現為雲中亭侯的王蒼一行人!
將近月前,依照王蒼在雲中的功績,加上小黃門的助力,朝中果然封王蒼為侯了。
不過王蒼不知道的是,劉宏在朝堂上靈機一動,想起了前漢驃騎將軍霍去病之事,便想封王蒼為冠軍侯。
雖前任冠軍侯,中常侍王甫才死兩年,也不妨礙這位大漢天子再封一位,畢竟王蒼的功績著實亮眼,也讓劉宏在宮中開心了許久,就連御幸時,時間也久了幾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