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因訾財不夠,王蒼沒有將買馬的錢付清,只是先行交付了兩百五十金作為定金,剩下的千錢要晚些。
劉康和杜宇作為下吏,對於王蒼的說法自無不可,就算王蒼想要抵賴,那他們也追不回這些錢,最多將王蒼這事上告到郡中,由郡中來定奪。
如今看著一盒又一盒的金餅入庫,他們心中那條饞蟲都被勾了出來,只恨眼前的王蒼怎麼這麼多話!
待到王蒼將事情講完,這兩老狐狸如同屁股後面冒火一般,快步就往庫房跑去。
不過,他們不是空手來的,也給王蒼留下不少簡牘,這些都是近些日子塞中的一些瑣碎事務,呂布不想管,但王蒼作為塞尉,只能硬著頭皮一卷一卷的批閱起來。
這堆積成小山的簡牘處理完,便已過去了好幾天。
近來氣溫略微回暖,地處邊地的雲中郡感受不到什麼,可洛陽的春風卻不知何時,悄然出現在了街頭巷尾,郊外池邊。
洛陽郊外的官道旁,車伕看著那條長長的進城隊伍,熟練的將輜車停平城門外。
車內,那位天使,也就是小黃門,只見他隨手將輜車內的簾子掀開,見走的是平城門,心中對車伕的機靈略感滿意,可沒過多久,一絲煩悶便湧上心頭。
從雲中到洛陽,這一路上並不好走。
幷州多山,又有大河包裹,他從雲中橫穿過定襄到達雁門郡,再從雁門郡的治所陰館折道南下,一路穿過太原郡的全境,終於抵達了三輔之一的河內郡!
走過了這條足足有一兩千裡的道路,映入眼簾的終於不是山林起伏和草牛羊羶腥的景象,而是一幅幅漢家衣冠的精神氣象!
可這段路遠遠不止這些,從河內郡到洛陽,還要渡過大河,至於渡口,小黃門走的是最近的茅津渡,從這裡渡過大河,又要一路東行幾百裡,期間過了函谷關,便到了天下之中,洛陽城!
洛陽,古稱成周,最早由周公遷殷民而建。其後春秋時,經晉國向北擴建,以此合諸侯之盟。秦莊襄王時,又將洛陽十萬戶賜予文信侯呂不韋為封邑,便依此向南進行了新的一番擴建。
本朝時的洛陽城,除開明帝在洛陽內修建的北宮之外,並無太大的變動。洛陽在光武時,由於五行學說的原因,漢屬火德而忌水,故去洛之水而加隹,改為雒陽!
在小黃門進城前的幾個時辰,一名風塵僕僕的騎士便趕在他之前抵達了洛陽,與前者不同,騎士為了方便趕路,走的是城西三座城門最邊上那道上西門。
在如同潮水般的人群中,車伕熟練的趕著輜車往城內駛去。
至於守門的那些衛士為何不攔?
平城門乃是洛陽的正門及尊門,能在此門做衛士,這些人自然不是什麼愣種,隔著老遠,就瞧見了這輛輜車。
在洛陽,坐軺車的比比皆是,坐輜車的也大有人在,可像小黃門的輜車在左邊塗上了紅漆,這就與普通輜車不同了。
依照禮制,能坐在車廂內的,應是一位六百石左右的帝國中層官吏!
而車頭上,還掛著證明宮中身份的裝飾,結合其六百石的官職一比,衛士想起近來宮中的大動作,已然知曉了車內主人的身份,這分明是一位大宦官!
別說自己,就是自己的上吏都不敢去惹,可能在其眼中,自己不過是一螻蟻罷了。自己如果不長眼的去盤查,怕不是隔天就能見到大片的野草與數不盡蟲豸了。
輜車在北宮的宮門前緩緩停下,小黃門聽到車伕的呼喊,在車內正了正自己的冠帶,又一絲不苟的整理完衣物和儀容才緩緩下車。在北宮衛士敬畏的眼神中,這位小黃門的身影緩緩消失在了宮牆之中。
次日清晨,年輕的天子劉宏神情略微萎靡,在一眾宦官的簇擁下,緩緩來到了德陽殿的龍榻上。
昨日午間,一顆來自幷州雲中郡的敵酋人頭送到了他的案前,與這顆人頭一同來的,還有一封戰報。
值得一提的是,最先見到這顆人頭和這份戰報的不是劉宏,而是尚書檯的諸位尚書。等眾人看過後,覺得沒有什麼問題,幾個時辰後,才將人頭和戰報一併呈給劉宏。
瞧著那面目猙獰的人頭,劉宏怎麼看怎麼覺得順眼,雖然朕沒有派兵征討鮮卑,可這些邊地的將士們還算用命,月餘時間,陸陸續續獻捷幾次,可是讓劉宏喜歡的緊吶。
看著年邁的尚書令曹節,劉宏面帶潮紅的喊道:“曹侯,讓尚書檯草擬一份合適封賞出來,待到寫好後,讓朕先看看。”
曹節看著年紀頗大,就連鬚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