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聲門響後,裡邊傳來程瑜星的聲音,“什麼事?”
李雲昭微微蹙眉,問道:“瑜星,是我,你睡下了嗎?”
程瑜星聲音平靜,從深處幽幽傳來,“我不太舒服,早早便睡下了,姐姐有事嗎?”
李雲昭神色一沉,思索一下,看見房前府兵舉著燈籠火把,光亮明顯,便如實道:“方才看見一個黑影,還以為有賊人進來了,沒事就好,你睡吧,我先回去了。”
她說完,招手示意眾人往院外走去。
“姑娘,我怎麼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知春在李雲昭身邊低聲道。
李雲昭眉頭不展,看了她一眼。
當然不對勁,程瑜星一個懷了身子的,行動不便,屋內必得有人伺候著。按理來說,有人敲門,先出來應門的,是在屋裡伺候的侍女才對。
還有,程瑜星剛才叫了她一聲“姐姐”,而程瑜星可是比她長兩歲。
走出院門,李雲昭讓人把燈籠熄滅了。
“立即快馬加鞭,去軍營告訴將軍,府裡出事了。”
她沒有說清緣由,站在最前邊的府兵不免有些糊塗,猶豫道:“這……”
李雲昭語氣不容置否,嚴肅道:“立刻去!不管軍務多繁忙,必須把湯頌叫回來。”
她的氣勢太過犀利,府兵心中一緊,不敢多問,不由自主的就服從她的話,轉身快步跑去。
“姑娘那賊人真的進了……”知春張了張嘴,又驚慌地止住了話聲。
夜黑天冷,有風怒號,李雲昭裹緊大氅,從知春手中提過燈籠點亮,低聲吩咐道,“你們在外邊候著,我進去看看。”
“姑娘!”知春急忙抓住她,“萬一就在裡面呢,你不能去啊!”
“夫人。”令英一臉凝重正色,開口道,“讓我去吧,我會些武功。”
李雲昭沒回應她們,只是向跟前的府兵要了一把匕首,塞在腰後,冷靜道:“都安靜點,不要輕舉妄動,等將軍回來,聽他的安排。”
“姑娘……”知春欲哭無淚,緊攥住李雲昭的衣袖,似惶恐害怕極了。
“知春。”李雲昭淡淡地輕喚一聲,知春手一顫,不敢違抗她,緊咬著唇慢慢鬆開手。
“姑娘,你要小心啊。”
讓眾人在院外等候,李雲昭就提著燈籠回到屋子門前,伸手敲了敲門。
“叩叩叩”
房間沉寂片刻,只聽程瑜星問,“誰啊?”
“瑜星,我有點睡不著,你陪我聊會兒天吧。”李雲昭深吸一口氣,語氣越來越傷心,開始可憐道,“夫君剛從軍營回來,方才我不過多問了他幾句,他……他就打了我一巴掌,還把我趕出來了……我……”
她說著說著就抽泣起來,哽咽不止,“若是回去,他定是又要打我……我真是……過不下去了……”
房間內又陷入沉寂,只有門外抽泣聲斷斷續續,在漆黑的夜裡如同怨鬼悲鳴。
裡邊不開門,李雲昭就又哀哀怨怨地傾訴起來,“真的沒有人能幫我了……我的命怎麼這麼苦,本以為……是尋到良人了……誰……知……竟是個畜生啊——”
咯吱一聲,門閂落下。
門從裡邊開啟一條縫隙,裡邊黑漆漆的沒點燈。
程瑜星在門裡邊,嘆了一口氣,低聲道,“這大晚上的怎麼又鬧起來,快先別哭了……進來吧。”
李雲昭垂頭抹了抹眼睛,伸手慢慢推門,抬腳踏入室內。
就在她走進去的一瞬間,門“啪”的一聲被關上了。
冰冷鋒利的刀刃抵在了她的脖頸上,一個粗獷低沉的男人聲音傳來:“別動。”
……
郊外一處山礦內外火光沖天,幾百個士兵將礦洞團團圍住,火光映著刀劍冷光照射,令人肝膽生寒。
礦洞之內,一群鼻青臉腫的壯丁勞力排成排,整整齊齊地蹲在地上,他們的旁邊堆著小山一樣的各種各樣的兵械,刀槍劍戟應有盡有,甚至還有火雷炸藥。
“大將軍!”一個士兵從洞外快步跑入,手中拿著一張圖紙,呈到湯頌面前,低聲道,“在他們住的地方搜到了一張城防圖。”
湯頌拿著圖紙看了看,又遞給旁邊的湯予荷,繼而朝那群礦工怒問道:“一個個都他孃的嘴硬是吧?這張圖紙是誰的?!”
他剛回來第一天,眼皮子底下就發生這種禍亂,讓大哥一語中的,心裡分外惱火。
一眾礦工皆如受驚了的鵪鶉,縮頭縮腦,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