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運價比我們低不少,我們受船商們的刁難,成本比他們高許多。而且……”
“而且什麼?”薛姨媽追問道。
“三月底,他們又進行了一次降價,如今客人大多都跑去他們那兒買東西了。”
薛姨媽聽完,沉思片刻,綜合他二人的話,反問一句:“按你的意思,你也是贊成買船的,認為這是件好事咯?”
張德輝連忙恭敬地說:“不敢,全憑太太做主。只是如今生意實在難做,鋪子賺的錢少了許多,若是再這樣下去,怕是要虧本。”張德輝深知自己的身份,巧妙地將問題推回給薛姨媽。
“你先回去吧,待我仔細琢磨琢磨,過兩日再給你們答覆。”薛姨媽此刻也沒了主意,只能先拖著,打算私底下再想辦法。
“是。”張德輝深知薛姨媽的性子,她不像老爺那樣是個老辣的生意人,便應了一聲,帶著夥計退了出去。
“母親,您有什麼打算?”寶釵見他們出去,轉頭看向薛姨媽。
薛姨媽並未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許久,像是在腦海中反覆權衡著各種利弊。
最後,她輕輕嘆了口氣,對寶釵說道:“寶丫頭,你去收拾收拾,換身衣裳。我去挑些禮物,咱們娘倆去看看平兒,如今她雖還未出月子,但也該去看看你璉二哥家的小公子了。”
寶釵一臉疑惑,不明白母親為何突然有此決定,但她還是聽從了母親的安排。
至於薛蟠,他自始至終都覺得此事與自己無關,百無聊賴,見母親有事要忙,便趁機找了個藉口溜了出去。
薛姨媽正忙著生意上的事,也就沒顧得上他。
......
在平兒的住處,蘊兒正巧碰到了前來拜訪的薛姨媽。起初,她不明所以,還說道:“薛太太,二奶奶現在在二太太那兒呢,您來了,這會兒沒人接待您,要不我叫丫鬟去把二奶奶請回來?”說著,便要吩咐丫鬟去請王熙鳳。
薛姨媽連忙抬手製止,微笑著說:“鳳丫頭那兒,我自有的是時間見她。今兒我來,不單單是為了見見平兒和孩子,還有些事兒想找蘊兒姑娘你談談。”
蘊兒聽了,微微一愣,她與薛姨媽平日裡交集甚少,說話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不過她心思細膩,深知薛姨媽單獨來找她,肯定是為了府外頭的事。
於是,她禮貌地引著薛姨媽往賈璉的內書房走去。
此時,寶釵也猜出了母親的打算。她們住進賈府快一年了,若是還弄不清這府裡幾個大丫鬟的職責,那可真是白住了。
見母親走了,她便繼續陪著平兒聊天。搖籃裡的嬰兒粉雕玉琢,可愛極了,讓人忍不住心生喜愛。
平兒看著搖籃裡的孩子,眼神中滿是溫柔與慈愛,以往,她還會操心府裡的各種瑣事,如今心思全在這個小生命上,其他的事兒都拋諸腦後了。
蘊兒和薛姨媽在內書房談了沒多久,談完之後,又回到平兒屋裡坐了許久。等到王熙鳳回來,屋內頓時熱鬧起來。眾人相互寒暄,氣氛融洽。
夜深了,眾人散去。
蘊兒回到內書房,慎兒還在裡頭忙碌著。見她回來,慎兒好奇地問道:“我聽錦兒說,下午薛家太太找姐姐有事?”
蘊兒神色平靜,隨意地說道:“嗯,薛家想搭爺手下的船運貨,可惜找錯了時候。
爺手上的船,原是國公爺在世時榮府往來南北用的,先前傳到爺手上。可如今,那些船都變賣成了錢,就剩一兩艘以備府裡不時之需了。”
蘊兒心裡很清楚,薛家的貨若想借助賈家的船運,恐怕只能走海運了。
至於薛姨媽所說的生意難關,她也略知一二。那幾家低價競爭的鋪子,雖然招牌不同,但貨物都是各府勳貴、商人所建商社供應的,具體事務由商社裡的管事們負責。
她在這其中參與較少,只是偶爾聽聞一些關於錢財的事兒。
但她也隱隱知道商社的目的,一句話,有些人得離開這個舞臺,誰家底薄誰最先走人。
這事的細節還得找傅亨問問,他在外頭知道的多些,至於薛家的生意得等等爺的回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