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鶴城,鳴鹿書院。
上百名師生鋪開宣紙,揮筆撒墨,此刻的他們,心無旁騖,只有那滿腔的熱血和無盡的豪情,在他們筆下,是拯救飛鶴城於危難之際的詩篇,更是決定著他們未來的詩篇。
提筆而下,直抒胸臆。
他們是學子,也是兒子和女兒,也可能父親或者母親,獸潮來襲,魔教殺戮,有些人的親人在這場災難中失去了生命,但書院將他們召回,告訴他們即將要做的事情時,他們義無反顧,因為到了那時,已經是飛鶴城最危險的時刻,他們就是最後的護盾。
大家與小家,在此刻,他們都選擇了大家。
李雲生站在莫涵語的身旁,靜靜地看著她寫下詩句。
這些年來,他們很少見面,李雲生忙著修煉,莫涵語忙著讀書,他們都為了心中的理想而前進。
少女的面龐依舊美麗,恰逢正美好的時節,如同玫瑰般綻放著自己的美麗,那些稚嫩的少女之氣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恬靜和平和,唯有那雙眼中的靈動和好奇,還是當年見到的模樣。
莫涵語提起毛筆,那支毛筆是李雲生當年送給她的,在她突破養氣境,進入了文膽境之後,這隻筆早已落後許多,莫家斷然能夠給她找到更好的筆,可在寫詩之時,最喜歡的還是這隻毛筆,她還給這支毛筆起了個名字——雲起。
隨著少女一筆一劃,宣紙之上,出現了一手好字,比當年更上一層樓,直到她緩緩停筆,李凡才細細品讀。
勝利鋒鋩敵萬兵,如雲飛鶴一閒情。
歸來臥對松窗下,聽盡漁舟唱晚聲。
筆落詩成,莫涵語望向了天空,雖見那鳴鹿書院之上的浩然正氣又擴大幾分,匯入陣法之中,卻不見那貫穿雲霄之上,連線天地的浩然正氣,豐文石碑依舊沒有出現。
她的目光移動,看到了李雲生那滿臉血絲,鬍子拉碴的面容,腦海中浮現了他不斷在城牆上奔走,手中長弓射向妖獸的豪情,那是她心中李雲生的模樣,此刻,她的腦中突然浮現一幅畫面,等到一切落幕之後,她與他一同在松窗之下,聽漁舟唱晚之聲。
隨著越來越的師生停筆,他們眉間那股平靜也漸漸消失,到達文膽境的儒生紛紛站起身,將自己體內的浩然正氣注入那陣法之中,養氣境的儒生還不能夠遠端操控,只能面露悲憫之色,期待著還在書寫的師生,喚來那能夠拯救這飛鶴城的豐文石碑。
“懇請先生,喚豐文石碑!”莫涵語向後退了一步,躬身行禮,她聲音不大,但卻能夠讓人聽出那股堅定。
周圍的學子聞言,面露驚訝之色,雖然不知李雲生是誰,但能夠讓文膽境的莫涵語躬身行大禮,就可見其不凡,可此刻的李雲生身穿勁服,看起來不像是讀書人,反而像是奮戰多日的府兵,心雖恭敬,但卻不認為其能夠寫出傳世之文,喚來豐文石碑。
李雲生一時間愣在了原地,莫涵語依舊未起身,繼續道。
“先生曾寫出‘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喚來豐文石碑,懇請先生,為飛鶴城,喚豐文石碑!”
此言一出,周圍聽到的師生學子紛紛起身,躬身行禮,“懇請先生,喚豐文石碑!”
李雲生心中動容,卻面色平靜,點了點頭,坐在了莫涵語先前的書案之前,手中靈器毛筆出現。
莫涵語半蹲身子,伏在案前,言道,“我為先生研墨。”
“先生,古往今來,人們對豐文石碑上的傳世之文進行梳理,總結出了一個規律,對詩句來說,只有詩與景相呼應之時,才最有可能喚來豐文石碑。”
“詩與景相呼應嗎?”李雲生心中暗道。
原本他還想著直接寫下藍星之上的千古名句,嘗試喚來那豐文石碑,現在看來,還需要符合此間此時之景。
李雲生抬頭望向那越來越淡薄的陣法和浩然之氣,終於意識到了,這就是最終的決戰,失敗,則亡,飛鶴城屍橫遍野,成功,則成築基得生。
他的腦中開始回憶著無數過往的詩篇,像是遊走在藍星的詩人身邊,聆聽著他們的詩作,感受著他們當時的情與景。
必須要找到與此情此景最符合的!
......
城牆之上,趙成龍雙眼無神,面若枯骨,體內的龍氣已經淡薄到無法察覺,能讓一個堪比金丹境的武道天罡境強者到此境地,情況已經無法再糟糕了。
“趙兄,停下吧。”莫長河站在趙成龍身邊,悲涼道。
回應他的卻是趙成龍愈發挺直的脊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