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璟捏著手中的鈴鐺,心中驚疑不定。
他很確定,就在剛才,腰間的儲氣鈴鐺警鈴大作,不斷地向他發出預警,那氣息鎖定之人已然出現。
可僅是過了少時,鈴鐺便又安靜了下來,好像無事發生那般。
透過一瞬之間的警報,容璟感受到的方向不是別處,正是他不久前才離開的方位。
疑惑不解之間,容璟掏出傳令玉牌,試圖聯絡上王進。畢竟王大人也確實交代過,一旦發現訊息先與他聯絡,莫要擅自行動。
結果卻是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在心中憂慮不定下,容璟決定立即返身回去尋王大人。他可能正在與那賊人激鬥,他一定需要自己的幫助。
在馮虛御風之術的全力運轉之下,容璟迅速返回了與王大人的分離之地,見到了他今生最為難忘的一幕。
入目盡是狼藉,到處都是水漬,殘留著一股濃重的水腥味。
四周的樹木傾倒,地上到處都是奇怪生物扭曲爬行留下的痕跡,一直長長地延伸到了六塘河的河灘邊上。
但最讓容璟感到怒不可遏的是,王大人的成名神兵亮銀槍被反插在地下三寸,而他本人的屍首正被以一種殘忍可怖的方式穿刺在槍身之上。
這是來自古羅馬尼亞的木樁穿刺之刑。
容璟這個天龍皇朝本地人自然是聞所未聞,眼前的這一幕讓他頭皮發麻。
王大人的屍體乾癟如同一具木乃伊,唯有空洞洞的眼眶和嘴巴仍舊大張著。
場間不僅有剛剛趕回來的容璟,還有五個身在附近的鎮魔司差役,因為和容璟大差不差的原因,迅速趕回來檢視現場情況。
這些人無一不是義憤填膺,有的捶足頓胸,有的掩面而泣,有的咬牙切齒。
其中一位乃是跟隨王進的校尉,雖然心中憤恨,但也保持了冷靜。
“皇子殿下。王大人……大人被妖魔殺害了。”
容璟瞳孔圓睜,說不出話來。
他雖不是連血光都不曾見過的新兵蛋子,可他也從不曾見過自己的同僚,以如此悲慘的方式死在自己的面前。
斬妖除魔並不是兒戲。
他知道他必須要習慣這一切,下一個時代會湧現出更多殘忍血腥的大魔,他遲早要從王大人的肩上接過這除魔衛道的使命。
但他從沒想到過,交接竟來得如此唐突。
“王大人之前懷疑的不錯,這次並不是什麼零散的妖禍。一定是那些孽畜有預謀的襲擾,目標就是想要襲殺我們鎮魔司的官員,以此給我們一個下馬威。”
校尉的語氣越說越粗重,明顯已經遏制不住心底的怒火。
“您看那些孽畜,竟然以如此方式對待王大人的屍首,何等殘暴!一定是本就對我們鎮魔司心存怨恨,想要向我們復仇!”
容璟嘆了口氣。
妖魔確實殘暴,不過也與人的生物本能大差不差。
大多數人或者妖魔在殺死敵人之後,並不會考慮行鞭屍虐殺之事,這是一種白費力氣又沒有收益的行為。除非,他與所殺之人有著血海深仇,不鞭屍不足以壓下心中的仇怨憤慨。
對方處理王大人屍首的方式,甚至已經超過了鞭屍的範疇,那是一種儀式感。
這種穿刺之刑所蘊含的警告意味頗為濃重。這意味著對方想要殺的人,可能從一開始就鎖定是王大人了。
思及此,容璟暗暗咬牙握拳。
“殿下,您再看。”
校尉往地下一指,引導容璟向地上的血漬看去。
“藍色的血。”
容璟生長在皇家之中,能夠接觸到幾乎所有的書冊典籍,因而對於妖魔的見識頗為不凡。
“只有生活在寒冷環境下的生物,他們的血才會是藍色的。比如說,生活在海底的蝦蟹一族。
而以現場這雜亂的腕足蠕動的痕跡來看,大機率是章魚(古時候叫章舉,懶得帶入了喵)族的海妖。”
校尉聽了容璟的分析觀察,大讚了一句:“殿下好見識。這海孽不考慮偏安一隅,竟然還有膽襲殺朝廷命官,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容璟雖然也對王大人的死感到憤懣,但他又覺得事有蹊蹺。
事情應該不是那什麼海族乾的。他更懷疑那神秘的邪修女子,以及她所勾結的魂魔。
容璟有著死生輪迴而來的祖師殘魂相助,知曉許多這些差役無法得知的隱秘之事。
比如他其實知道,那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