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必不辱謝氏門楣。”
言罷,謝星婉匆匆出了府去。
謝弈泓走到謝杳身旁,“阿杳,此番要多謝你,點醒了叔父。”
謝杳笑著搖頭,“二叔父早有此意,只是不敢輕易交付,我不過是推了您一把。”
“得女如此,是謝氏之幸啊!”謝弈泓感嘆道。
“有堂姊在,相信江州的危機很快便能得解。”
謝杳躬身見禮,“二叔父,告辭。”
謝弈泓望著謝杳離去的背影,很是感慨,太祖薨世後,謝氏艱難求存,不得已掩藏鋒芒,守拙自保,已是許久未曾有人嶄露頭角了。
他這侄女倒有幾分父親的影子,奈何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驚世之才,也不知是福是禍。
冬至大如年,就連沉悶的軍營也不例外。
將士們圍坐在篝火旁,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好不痛快。
元序坐在他們中間,沒有一點架子,就是面容看起來有些格格不入。
將士們知曉他的性子,都戲稱他為大晟第一儒將。
為何是第一?
自是因為他是太子,他若稱不上第一,誰又敢論第二呢?
元序望著篝火蹦出的零星火星,出了神。
去歲隆冬,他還是與謝杳一同來到涼州城,當時謝杳還可惜,未能與名滿天下的鎮西將軍謀面,如今倒真成了遺憾。
他飲了一大口酒,藉著醉意,策馬向城樓疾馳而去。
朔風呼嘯,刮過面龐,猶如刀割。
守城計程車兵見到他,俱是一驚。
元序倒不以為然,他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去休息。
他徑直登上城樓,倚靠在城牆垛口處,吹起了簫。
簫聲嗚咽,如泣如訴,聲聞於天,不絕於耳。
士兵們聽著這樣的簫聲,望著眼前悽清的景色,都沉浸在悲慼的情緒中。
邊塞的將士哪一個不是抱著必死的決心,馬革裹屍還,有些是為了報國,有些是迫不得已,走投無路。
鎮西將軍不知何時忽然出現在元序身後,他毫不猶豫拔劍刺向元序。
元序瞥見劍光,側身一躲,避開了他的劍刃。
那一劍劈在城牆青磚上,裂開一道縫隙。
元序飛身拾起地上的長槍,與鎮西將軍交起手來,二人不相上下,一時間陷入僵局。
鎮西將軍看準時機,將劍一挑,元序袖中的簫掉落在地,碎成兩半,他達到目的,就此停手。
“阿舅若是不願聽告訴孤便可,何必動手?”元序俯身拾起地上的簫。
“斷源絕流,方可重獲新生。”
元序不答,目光望向遠處漆黑的天際。
“殿下要是想逃避,就躲回東宮去,涼州軍營不是養傷之所,不留萎靡不振之人。”
鎮西將軍留下這麼句話,轉身離去。
元序輕嘆,他並不是想要逃避,反而想要讓這一切深深地刻在自己的心裡。
這裡有他們一起走過的路,他永遠不會割捨,只好一遍一遍地獨自回憶。
久而久之,便成了他繼續前行的勇氣。
哪怕艱難,他也要開創一片清平盛世,護他所愛之人無虞。
朔光十九年初春,謝杳重整旗鼓,於江寧沿江南下,直達渝州。
劍南道重巒疊嶂,水色接天碧,世間獨成一派,這裡的人性子潑辣直爽,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所謂天高皇帝遠,大抵便是如此。
此去經年,再也沒有長安的訊息傳來,謝杳也不曾提起元序,就好似她從未經歷過那一段過往,日子如常,平靜而安寧。
整整一載春秋,她遍走江南,做著力之能及的善事,昔日的少女漸漸長成,舉手投足間氣度不凡。
太子妃之名漸漸淹沒於世,取而代之的是謝府二小姐的名號,江南民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