揖,“素聞秦將軍為人清正,禮賢下士,謝杳才斗膽孤身前來,辯上一辯。”
她抬眸望向馬上的人,不卑不亢地說道:“江南叛亂已平,楚州動亂皆系西羌瀚海殺手所為,這些人悉數被擒,皆囚於揚州牢獄,城樓之上,便是他們的首領,紫夜使。”
陸瓊宇將阿憲向前推至垛口處,揚聲喊道:“秦將軍,我乃楚州刺史陸瓊宇,謝二小姐已助我捉拿賊寇,此事與江寧侯府斷無干系,莫要誤了忠良。”
“那永樂公主一事,又當作何解釋?”
“不瞞將軍,兄長與阿嫂一事,謝杳也是近來才知曉,這駭人聽聞的訊息,傳自洛陽,也就是瀚海如今所效力的真正幕後之人,大晟的薛國公。”
此言一出,軍中一陣騷亂。
“一派胡言!爾怎敢妄議百官之首,薛國公為大晟鞠躬盡瘁,絕不至此。”
“二殿下可在長安?”
秦將軍不解地搖頭。
“薛國公意圖謀反,挾二殿下登基,拜相親政。”
“黃口小兒,這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誰知江南各府不是暗中勾結,助你江寧侯府一躍成皇?”
“將軍不是不信,而是不敢。”謝杳直截了當,“若將軍相信,便只能退兵,無異於忤逆聖上。”
“你……”
“那將軍可否想過,這天下萬民,哪一個不是大晟的子民,這裡的每一位將士,還有江南的每一個百姓,哪一個不是?”
謝杳的聲音響徹陣前。
“兵法雲,聲東擊西,如今長安兵力空虛,薛軍可直抵皇宮,秦將軍若要南下,必激起民憤,江南橫屍遍野,不過是自相殘殺。”
謝杳言罷,身後一片嘈雜,她轉身望過去,自城門湧出無數百姓,將她圍在人群中間。
“若不是謝二小姐和陸刺史,我們便會流離失所!”“將軍,江寧侯府皆為良善之輩,求將軍開恩!”
……
“將軍,這可如何是好?”副將試探著問道。
秦將軍望著眼前景象,大為動容,他或可按兵不動,暫且緩上些時日,待真相查明,也不遲。
“退兵!”
“秦將軍高義,謝杳拜謝將軍。”
陸瓊宇舒了口氣,“總算無事了。”
謝杳眉頭緊鎖,默不作聲。
陸瓊宇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阿杳?”
“軍中副將是何人?”
“似是姓霍。”
“此事進展的過於順利,必有蹊蹺。”
謝杳轉而望向棠梨,“告訴守城的將士們,讓他們近日務必留心。”
她拉住棠梨,又囑咐道:“傳信阿爹,將江寧一半的兵力調至揚州,越快越好。”
“此舉過於兇險,萬一他們繞過揚州攻打江寧,便勢如破竹。”陸瓊宇勸道。
謝杳搖頭,“薛凌寒意在長安,不會出兵攻打江南,瀚海如今淪為階下囚,便已是棄子,聖上不能無緣無故出兵,因此城外便是全部。”
她拍了拍陸瓊宇和棠梨的肩膀,已是寬慰,“賭一把吧。”
此一戰,不戰而退,軍營人心渙散,秦將軍為鼓舞士氣,擺起篝火宴席,犒賞三軍。
副將為他斟滿酒,再提起自己的酒杯,與將士共飲。
翌日清晨,秦將軍的侍衛見他久不出帳起了疑,忙跑進帳內,卻見他的心口插著一把匕首,早已斷了氣。
不止於此,營帳各處的守衛也沒了蹤跡。
副將將眾將士召至帳內,商議對策,幾番思量,將矛頭指向了揚州城內的高家軍和江寧侯府。
入夜,幾個士兵鳧水進了城,發現沉在瓜州渡口的守衛屍體,憤恨不已。
第三日天還未亮,副將便率領軍隊攻城,徑直撞開城門。
守城的將士猶疑著放箭,卻未能將他們逼退,反而被亂箭射傷。
城內的百姓四處逃竄,驚叫連天,衝鋒在前的將士將他們撞倒在地,傷者無數。
謝杳聞聲驚醒,斂好衣裳,衝出門去。
高家軍持盾攔在城門主街處,與他們交手,揚州城內一片混戰。
“阿宇,將百姓護送至南城門出城,讓他們前往江寧或潤州。”
謝杳躍上馬,向北城門疾馳而去。
她策馬穿過洶湧的人潮,立於馬背上借力一躍,跳至副將車輿前,拔劍劈到軍旗,又極快抵在副將頸處。
“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