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深夜,半夢半醒之間,琴酒下意識摸了摸床的另一邊,卻摸了一個空。
高明呢?他睡眼惺忪地起身。
廁所內傳出細微的聲響。
琴酒沒有開燈,摸著黑走了過去,磨砂的玻璃將裡面的詳情遮掩,只能看出高明模糊的身影。
靠近後,諸伏高明的聲音變得清晰,他正在講電話。
“人魚的確是罪大惡極。”
琴酒摸向門把手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廁所內的燈光透過磨砂玻璃照了出來,映照在琴酒蒼白的臉上,將他襯得死人一般。
“您放心吧,老師,它還不知道我已經知道了。”
知道什麼?
琴酒怔怔地看著房門,視線彷彿穿透了玻璃直落在高明身上。
“騙一條魚罷了,老師,你對我的演技也多點信心嘛。”諸伏高明聲音含笑,說出的話卻如尾後針一般陰毒:“等它徹底被我的演技矇蔽,下手就容易多了,我可不會對一條人魚手下留情。”
琴酒下意識抓緊了睡袍的衣角,表情越來越難以置信。
“這都要多虧老師讓我認清了自己的身份,一隻貓,本來就是要吃魚的。”
琴酒的大腦一片空白,諸伏高明似乎也要掛電話了,他的身體比大腦更快一步做出行動,迅速回到了床上。
諸伏高明推門出來,手機還散發著瑩瑩藍光。
對於琴酒的甦醒他並不知情,輕手輕腳的上了床,然後從琴酒的身後輕輕擁住了他。
明明是溫暖的擁抱,琴酒卻只覺手腳冰涼,就連心臟好像都要被這股莫名的寒意冰凍了。
高明他……
他知道了。
所以現在表現出的親暱只是在騙他嗎?只等他完全放鬆警惕,高明就會要了他的命?
他……是一條魚。
高明說得對,貓總是要吃魚的,魚又怎麼能和一隻貓在一起呢?
突如其來的打擊令琴酒一夜未睡,他甚至沒等到天空亮起來便從高明的床上爬起,穿衣後灰溜溜離開了。
高明……
站在諸伏宅的門口,看著這棟熟悉的房子,琴酒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眷戀與不捨。
可最終,理智連同冷漠覆蓋了那些不合理的感性,琴酒轉身,毅然決然地離開了。
從此之後,他大概不會再來找高明瞭。
月光照亮了離開長野的小路,月色下,那隻白色的布偶貓靜靜地蹲坐在路旁大樹的枝幹上,眼神銳利地盯著那輛熟悉的保時捷離去。
保時捷上,琴酒神色懨懨,拿出手機撥通了熟悉的號碼。
“現在凌晨四點,琴酒,你找我最好有什麼重要的事。”貝爾摩德表現得相當不愉快,就算她喜歡琴酒,但凌晨四點被吵醒也不會有什麼好心情。
琴酒放緩了車速,聽著貝爾摩德的抱怨,許久才開口沉悶地喊了一聲:“貝爾摩德。”
這一句話脫口,對面喋喋不休的抱怨頓時消停了。
“我失戀了,能出來陪我喝杯酒嗎?”
夜色彷彿也在琴酒的臉上鋪了一層的死氣沉沉,他整個人籠罩在陰影中,冷硬的表情再也堅持不住,難過得幾乎要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