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著孩子,畏手畏腳地應付著衙役。
不知誰先動的手,雙方突然打成一片。
一片混亂中,許梅孃的孩子不見了。
許梅娘想要衝出包圍圈,跌跌撞撞地跑去找孩子。
“明書!明書!”
可下一刻,她立馬又被衙役粗暴地推回來。
不知過了多久,隨著捕快們的加入,局勢逐漸呈現一邊倒的局面,動手的商販們紛紛被逮捕,許梅娘也不例外。
臨走前,許梅娘又張望著方才的街道,可惜連孩子的衣角都沒望見。她被推搡著往前走,一雙眼無神地飄著,看不出來在想些什麼。
*
戌時,京兆府依舊燈火通明。
平日斷案的大堂內,此時擠滿了白日裡動手的人們。衙役們和商販們各站一邊,彼此涇渭分明,倒把許梅娘凸顯出來了。
“你就是許梅娘?”盧文正把玩著桌上的驚堂木,目光沉沉地盯著許梅娘。
許梅娘心底怕極了,但她依舊謹記著沈九的囑託,不多話、不亂言,聞言只是點點頭。
盧文正得了回覆,兩眼一眯,忽而一拍驚堂木,厲聲喝道:“你可知罪!”
許梅孃的心顫了幾顫,卻依舊緊抿嘴唇,只一個勁兒地搖著頭。
盧文正冷哼一聲,也不與這婦人計較。他目光沉沉地掃過堂下眾人,直接拍案道:“許梅娘聚眾鬧事,押入府獄待審!其餘人......先散了罷!”
衙役們一聽決斷,立刻嘻嘻哈哈相互推搡著離去。
商販們一個個走一步望一步,目光頻頻飄到許梅娘身上,含著無限擔憂。
“還不快走!”盧文正冷喝。
“唰”地一下,大堂內立馬沒了人,只剩癱在底下瑟瑟發抖的許梅娘,和高坐上首、冷麵無情的盧文正。
燭火幽幽燃著,將盧文正背後的陰影燒得愈發猙獰。
*
當夜,田家村。
田子實早已回永安做官,田大姑奶奶是出嫁女,在家待了這麼多天,明日也要走了。
現已到了十月,夜晚越發冷了,紙糊的窗子被秋風颳得獵獵作響,大姑奶奶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眼睛越閉越難受,腦子越躺越清新,她乾脆睜開眼睛,直愣愣地盯著窗子裡洩出來的一絲月光。
她恍然想起,小時候,她與阿弟就是這般睡的。那時阿弟還小,半夜裡總是精神抖擻,翻來覆去睡不著。
而她呢?那時她已經是家裡的一名勞動力了,每日下田乾的活兒不比母親少,她幾乎都是沾床就睡。
可她的弟弟太鬧騰了。
於是她就教弟弟,雙眼怔怔地盯著月光,慢慢地,慢慢地就睡著了......
大姑奶奶忽然晃過神來,她再一看,自己已然走到了祠堂門口,出神地盯著那塊亮麗的碑位。
弟弟是家裡最驕橫的,想必很喜歡這塊碑位。
大姑奶奶這般想著,轉身就要走。
就在這時,一股森然的聲音幽然傳來。
“報仇......幫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