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單訓斥了那幾個匈奴貴人幾句,就帶著戰利品起身北行,準備返回單于庭。
匈奴貴人滿口稱謝,但趙延年卻沒從他們的眼中看到一點感激。
他只能一聲嘆息。
匈奴人果然是畏威不懷德,於單、段叔想在草原上推行儒學真是找錯了地方。
匈奴能不能因此強盛,他不清楚。
但他可以肯定,於單、段叔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想在群狼環伺之中推行王道,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前提是你要有超強的武力和勇氣。
很顯然,於單不具備這樣的天賦。
他唯一的優勢,只是攣鞮氏血脈,以及來自老單于的寵愛。
但老單于寵愛他,顯然不是因為他愛好儒學,心懷仁義。
總之一句話,這人沒前途。
可以做朋友,不能做老闆,更不能做領袖。
趙延年一邊吐槽,一邊跟著隊伍向前跑,心裡很憋屈。
本來想的是衛青、霍去病那樣的閃電戰,奇襲圍攻的各部,一舉重創右大將,反敗為勝,大快人意。
沒想到淺嘗輒止,捏了兩個軟杮子,立刻就大踏步向後轉進,惶惶如喪家之犬。
實在開心不起來。
這不是我想要的劇本。
他甚至希望右大將能快一點,搶在於單的前面,堵住於單的退路,逼著於單來一場男人之間的對決。
萬萬沒想到,他很快就如願以償了。
沿著姑且水河谷向前走了不到三十里,斥候送來訊息,前面的路被右大將的部下堵住了。
兩側山坡上全是人,至少有千騎。
考慮到前面可能還有人,總數量可能高達兩千騎。
聽到這個訊息,所有人都懵了。
包括趙延年在內。
他只是想想,真沒想到右大將的行動會如此迅速,如此狠辣。聽到部落被襲擊的時候,不想著去救援遇襲的部落,卻派人截住了於單的退路。
這可真是一擊斃命,精準地卡住了於單的命門。
拋開人品不談,僅就用兵而言,右大將比於單強多了。
於單等人肉眼可見的慌了手腳。
於單、桀龍、段叔三人聚在一起,激烈的爭論。
桀龍的處理辦法簡單粗暴,衝殺過去。
雖然對面的兵力可能多一些,也佔據了有利地形,但己方勝在精銳,又剛剛連勝兩場,士氣正盛,可以一鼓作氣地衝過去。
就算傷亡大一點,也比被前後夾擊強。
不出意外的話,右大將很快就會趕到。到時候要面對的就不是兩千人,而是一萬多人了。
段叔原則上不反對桀龍的方案,但是他希望不要立刻發起衝鋒,等一等,給將士們一個喘氣的時間。
他們剛剛行軍三十餘里到此,馬力不足,貿然發起衝鋒,傷亡會很大。
萬一不能一次性突圍成功,到時候人馬皆疲,就更難了。
日已偏西,應該趁著時間還早,先紮營立陣。
先立住陣地,再進攻,可立於不敗之地。
前兩天的戰鬥已經證明,在陣地攻守上,己方有明顯的優勢。現在有足夠的箭矢和糧食可用,完全沒有必要那麼緊張,不妨再與右大將打上幾個回合。
就算突圍不成功,也有營地可用,晚上不至於露宿。
天氣已冷,晚上沒有帳篷,是會凍死人的。
兩人說的都有道理,於單無從決斷。
趙延年也分不出高下,索性閉嘴,高高掛起。
桀龍越說越生氣,直斥段叔不懂軍事,胡亂指揮。
段叔罕見的強硬起來,據理力爭,不肯讓步。
桀龍急了,拔出腰間的長劍,怒吼道:“你守著左賢王,我帶人衝陣。”
“你不能走。”段叔一把拽住桀龍,不顧劍幾乎要刺到他臉上。“你走了,誰來保護左賢王的安全?萬一右大將的遊騎殺到,就憑我們幾個人,擋得住嗎?”
桀龍急紅了眼,揚起手中的劍,作勢欲砍。
於單見狀,連忙上前阻攔。
沒等桀龍與段叔爭出高下,前面的趙安稽已經發動了進攻。
桀龍聽了之後,狠狠地瞪了段叔一眼,帶著幾分得意。
段叔有些沮喪,陰著臉,不說話。
趙安稽和桀龍意見一致,他勢單力薄,只能閉嘴。
趙延年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