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夜三更回到房間。
夜遐邇嘴中塞著一塊紗巾,雙手雙腳用床頭羅幔綁縛一起,雙眼雖說毫無神采也瞪得溜圓,在床上一個勁的掙扎,嘴裡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夜三更自然手中極有分寸,打的結釦是當年於西域督衛府時跟著一個叫做阿大的守捉郎學來的駐船扣,鬆緊得當,最適宜束縛手腳。
剛剛解開手腳束縛,就被夜遐邇一腳踹下床來,即便身手如他能輕鬆躲開,此時裡也不敢有過多動作,權當做讓這位大小姐撒撒氣。
尤其是要配合上一聲痛叫,才能更加顯出自己的可憐。
已然從小到大便熟練掌握此中門道的夜三更也是得心應手。
放開手腳的夜遐邇自己扯掉嘴中紗巾,氣道:“夜三…”
生怕引起必蘭婆注意的夜三更又趕忙手腳並用的爬上床去捂住夜遐邇嘴巴,急道:“別喊,別喊,你等那老巫婆走了再說話。”
只剩“嗚嗚”的夜遐邇手腳並用張牙舞爪,好似要吃了夜三更的架勢。即便是被姐姐一口咬住虎口也不敢有絲毫鬆手的夜三更一個勁安撫,“你聽我說,先彆著急,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能讓咱倆平安無事回到京城去,你別鬧,我跟你細聊。”
可不怪夜三更如此防備,要知道當年必蘭婆領著帖暖古慧去到盤山提親,在門傳通報身份時被夜遐邇聽了去,揚言要將那兩個異族女人做成人彘也是後來的事,當時可是直接去到後院馬廄裡奪過自家那位馬倌手中的鍘草刀拎著就要去砍了這一對族風不正的女人,要不是家裡那些個老媽子攔著,怕是僅就朝廷對於少數民族的政策,即便有夜幕臨這個靠山王在,估計也不太好相與。
畢竟從小學習詩書禮儀,三綱五常,接觸的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對於這種違逆人倫、觸及道德底線的人和事最是不恥,深惡痛絕。
雖說在聽到俄末慄找上門後不敢露面的夜三更沒有見到那一幕,但是憑他對自家二姐的瞭解,憑空想象也能想出個八九不離十。
可不敢讓她跟那個女人碰面。
不得不說文士窮酸,太過拘泥於那些個條條框框,不懂變通。
如道教,對某些事即便有著自己的想法,卻也是順其自然,無甚分教。
自然不能如佛門,好好好是是是,普度眾生彌勒佛,笑看人間。
收起自己那些個紛繁思緒,覺得夜遐邇口中輕了許多,夜三更才慢慢撤回手來,生怕自家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姐姐再做出什麼自己都控制不住的事來。
自然是知道自家這個弟弟的本事,自己小打小鬧一般的手撕口咬對其也造不成什麼影響,所以在弟弟離開的下一刻,夜遐邇毫不客氣的又一腳踹了出去。
一頭紮在地上的夜三更翻身而起,也不以為意,這點小傷小痛甚至都不及家裡那個不講道理的老頭子萬一。
黑暗中夜遐邇整理著衣衫,語氣裡好似也沒了剛剛的暴躁,平緩問道:“走了?”
自然知道她問的什麼,夜三更“嗯”了一聲,此時恰恰能聽到必蘭婆身法移動時帶起的風聲。
相隔如此距離,失神的夜三更驚詫於自己剛剛領悟的吐納法門,倒真是厲害。
緊接著就見得夜遐邇坐到床沿,呵呵笑道:“捨不得啊。”
一聽這話就猜到姐姐還是在氣頭上,夜三更當下眼觀鼻鼻觀心不言不語。
夜遐邇冷哼一聲,“有什麼不成熟的想法說說吧,憋著不說會不會憋壞呀。”
聽出夜遐邇的打趣,夜三更訕笑道:“你就別寒磣我了,我那點小聰明在你跟前還不就是班門弄斧。”
夜遐邇老神在在道:“不敢不敢,三公子可是俄末慄族看上的男人,我可不敢寒磣你。俄末慄的男人,可沒人敢惹。”
最後一句話分明是重複的剛才院裡必蘭婆那句,讓得夜三更更是尷尬,道:“沒有沒有,玩笑話玩笑話。”
仍舊氣憤於剛剛夜三更的粗魯,夜遐邇僅僅只是鼻子裡重重的哼了一聲。
夜三更倒是對於自家姐姐的脾氣摸得門清,老老實實,也不多說話。
如此一來夜遐邇倒還有氣沒處發了,平復下情緒,方才道:“說說你的打算。”
自然能從夜遐邇語氣裡聽出其心緒轉變,夜三更緩緩道:“我打算讓必蘭婆婆與我們一道回京。”
僅僅只是耍些小孩子一樣脾氣的夜遐邇自然不會因為這點事情影響思考,聰慧如她心中一動便盡是瞭然。
她好似一瞬間便感覺弟弟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