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夜三更離開,必蘭婆掃視一圈四周如臨大敵的護院,冷哼一聲,甚是不屑。
這些護院不過是跑江湖討生活的普通人,習得一些個粗淺拳腳,受僱於亓莫言為其看家護院。這便是如亓莫言這種有名無實的城主,僅僅只有這麼個看似很厲害的稱呼,實則也就僅僅只剩下這麼個稱呼,其他的一無所有,比如說不得參預朝政,不可增設府兵,這都是當初朝廷設立此職位時強行增加的規定。
畢竟真要說起來,各道有御史經略,各州也設有刺史督統,城中府尹守備亦是各司其職,文官武將一應俱全,這城主之位著實屬於雞肋。
追溯起來,大周建制至今,歷經五位帝王,偌大的疆域恁些個城池,這種皇帝欽點的職位又不能世襲,百餘年間增設有城主一職的地方屈指可數,當今文勝帝在位八年,也僅僅設有兩位而已。
是以如亓莫言這般礙於面子,也就只能招募一些江湖豪傑,充充門面。誠然那些個厲害角色也不屑於為一個朝廷大員賣命,也就只有這些個會點把式的漢子,至少等閒三五個人近不得身,便也算是手段。
這種初窺得武道門徑的江湖閒漢自然不會被必蘭婆這種浸淫武道多年的高手放在眼裡,如他們也聽聞過必蘭婆的惡名自然更不敢多有得罪,一個個撤的老遠,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無端惹的一身騷。
自然也看出這群人眼下的小心思,亓莫言心底明瞭,畢竟都只是混口飯吃,誰能料會碰上這種人?當下倒是也不會責怪這幾個漢子,硬著頭皮,頗有風範的上前抱拳道:“必蘭前輩,你看這時間也不早了,若是…”
只是亓莫言話還未說完,這個做事毫無套路的異族女人理也不理,一甩袍袖,飛身越過院牆,幾個起落便消失於茫茫夜色。
見必蘭婆離開,一山一水兩個大和尚緊繃的神情也是放鬆下來,又開始哈欠連連,正要回屋,就被亓莫言開口叫住,連連招手讓他倆進一步說話。
一山一水兩個大和尚不曉得這傢伙又有什麼心思,強打精神過去。
亓莫言揮手遣散了那幾個看家護院,不待說話,那邊房間裡傳來夜三更一聲痛呼,兩個大和尚頓時心生警惕,生怕那個怪異的異族女人去而復返,殺個回馬槍。
聽這聲音也知曉不是什麼危險發生的亓莫言擺手道,“過來過來過來,肯定是夜三更那傢伙又捱揍了,咱們就別摻和了。”
兩個大和尚可不這麼以為,鑑於自家那位小師妹的原因,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非要過去看看,卻被亓莫言一手拽住一個,也不管他倆願意與否,強拉硬扯的向外走,他輕聲道:“我問你倆一件事,夜三更怎麼還要把那個老妖婆帶在身邊?”
沒料到亓莫言會有如此一問,一水咧嘴道:“這個我們去哪裡知道,我們只負責帶人回京,不管其他。”
一山滿不在乎,剛剛與必蘭婆幾個照面,他雖然說不出對方的修為境界,但是卻能感覺出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當即很不以為然道:“帶著就帶著唄,那娘們還能惹出什麼事來?”
一水面帶鄙夷乜著自家這位同門師兄弟,“豬腦子,沒看出夜三更煩她啊。”
這次被罵竟然沒有反駁跡象的一山摸著光頭陷入深思,如他還真沒發現能從哪裡看出夜三更對那女人的厭惡。
好似做賊一樣有些心虛的亓莫言上前攬住兩人,刻意的向著遠處走,壓低聲音道:“其實我有個辦法。”也不賣關子,又瞧了一眼身後緊閉的房門後,著實如同做賊一般心虛的亓莫言繼續道:“明天一早就把他們姐弟倆弄走。”
“這就走?”瞪著一雙環眼不情不願的一山頓時苦了臉,這才來了多久,也才吃了一頓飯。其實就只是為了那一桌子的珍饈佳饌,比路上那些湊合出來的四菜一湯強得可不是一星半點,一山是真有些不捨。
一水倒是心心念念著自家小師妹派下來的任務,有些不耐道:“亓莫言,你當初可是答應我家小師妹的,說是把夜遐邇留你們鳳凰城,只讓我們把夜三更送回去,你這人說話不算話啊。”
亓莫言當下臉色也是一變,頗為無奈道:“你們兩個動動腦子,我不想把遐邇留下?你們覺得我有那個本事?還是說你們有那個本事?”
一山一水面面相覷,摸著夜色下鋥鋥發亮的大光頭,還是一水率先回過神來,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一拍自己腦袋,急急道:“壞了壞了,這要是把夜遐邇帶回去,小師妹會不會生咱倆氣?她倆一見面就要吵架,到最後受罪的還是咱倆。”
生怕一水著大嗓門會被夜三更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