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一聽要被送回內務府,一張小臉嚇得慘白。
“娘娘,求您留下奴婢,奴婢什麼髒話累活都可以......”
“啪!”
清脆的一巴掌落在宮女臉上,覓兒一改溫和的眸光,目光灼熱,“娘娘叫你滾,豈有你討價還價的道理!你這宮女不懂規矩,理應杖十。”
池辛夷微眯鳳眸,無半分觸動,意為默許。
裴貴人眼瞅著那宮女被塞了嘴拖了下去,內心忍不住打起寒顫。
她悄悄抬眸,怯懦的目光掃過池辛夷那張平靜無波的臉,欲言又止。
清輝落在她手邊,折出的影子清冷疏離。
池辛夷微垂美睫,掩去冷肅的眸光,“裴氏,你可瞧見了。”
裴貴人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腿腳一軟,“妾......”
池辛夷聲音清涼,似山澗青石,冷嗤,“本宮一向不喜歡被求。”
裴貴人驟然一愣,心底“咯噔”一聲。
她臉色泛青,聽元貴妃這話的意思,她所求之事也無戲。
剛是在殺雞儆猴?
突然間,倚在貴妃榻上的美人頷首輕笑,驟削了幾分清冷,“所以本宮能容你這麼久,並非沒幫你的打算。”
裴貴人眸裡暗下的光頃刻返還,難以置信的扯動唇角,“娘娘,您真的能幫妾?”
對上她滿眸的期許,池辛夷壓低聲音,“本宮不敢保證裴大人不會遭罪,只能儘量保下他的命,還有你裴氏一族。”
裴氏為書香門第,幾代子孫中,也就出了裴大人這一個官,頗為清廉。
裴氏祖宅在江南地域,獨裴大人這一支遷到了京城。
池辛夷最是敬重讀書人,上輩子她曾向陸景逸提出在京中興修學堂、擴建藏書閣,讓更多窮人家的孩子也能識字讀書,被陸景逸一口否決。
他把大邕百姓分為三六九等。
皇家子嗣是金貴之軀,掌握萬人性命,必須受教;官宦子弟是扶持皇家子嗣上位的幫手,更要博覽群書、通曉古今;窮苦人家出來的孩子嘛,生來就是為奴為婢,能做些粗鄙的活計養家餬口已是極好。
她不贊同他的想法,只是礙於帝王情面,未曾挑明罷了。
池辛夷薄唇微啟:“但是這忙本宮不想白幫,裴大人若能保全性命,以後便要為本宮做事。”
裴貴人稍有遲疑,自己爹已經被皇帝厭棄了,就算能留下一命,也得被停職流放。
自己爹的官場生涯算是到頭了。
可她實在費解池辛夷的心思,為了救命,只得順著她的意,“若妾父親真能留下一命,定會全心全意輔佐娘娘。”
“好。”
池辛夷輕飄飄地掃了一眼淮安,黑髮青衫,果真養眼。
低垂著頭,眸睫快速煽動,似有別的情緒。
裴貴人離開後,她便勾起小蔥般細白的手指,示意他走近。
淮安在與她還有三丈遠的地方停下腳步,柳眉從中間微折。
池辛夷試探道:“淮太醫,本宮想在宮外辦一學堂,供窮苦孩子讀書,你覺得這想法可成?”
淮安似有停頓,“娘娘,微臣只是名太醫,您未免太高看微臣了。”
池辛夷察覺出他的刻意迴避,意猶未盡,“本宮並非徵求你的意見。”
“本宮只是想知道,這學堂開在城中何處最妙?”
池辛夷道明用意,淮安卻將心提在嗓子眼,“娘娘,辦學堂的事非同小可,若被陛下知曉......”
陸景逸不喜后妃參與政事,更忌憚有人比他做得好。
池辛夷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這辦學堂的事,更不能以她的名義......
路邊覆了一層冷霜。
冷風蕭瑟,池辛夷提前找出了過冬的衣服,選了一件較薄的鵝黃長袍披在身上,頓時生了暖意。
陸景逸的養心殿已經燒上炭了,熱的不行。
池辛夷卸掉長袍,獨自向裡殿走去。
剛已有人通報,陸景逸也應了要見她。
還沒走兩步,輕佻的男聲從裡殿傳出,“愛妃舞姿甚美,出神入化,朕百看不厭。”
“太后將過生辰,不如你助興一曲?”
“陛下太抬舉妾了,妾這初學者怎比得上貴妃娘娘呢?據說貴妃娘娘未出閣時,有不少貴少豪擲千金,只為求她一舞呢!”
陸景逸聞聲黑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