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妾實在沒辦法了。”
裴順儀跪在池辛夷面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巴掌大的小臉一半染了紅,尤其是眼圈,直接腫起來了。
她算不上頂尖的美人,相貌只能算姣好。稍加打扮也不會太差,只是這些年她不得寵,內務府也不會過度重視她,能不少份例已是好的了,也沒多餘的閒錢可以添置首飾。
雖有孃家救濟,但是那些錢都被她用來打點關係了,不然她現在的日子只會更差。
不得寵,卻獨住一殿主位,任何地方都需要用錢。
剛醒,便聽自家宮女“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娘娘,老爺他,入獄了!”
聽聞噩耗,她眼前一抹黑,直接暈了過去。
等她清醒後,整個手腳都是涼的,就跟浸了冷水一樣。
若不是宮女扶著,她自己還真不一定能走到養心殿。
她讓宮女拿了些錢,從前殿買了些訊息回來。
似乎是他爹當著眾官的面彈劾燕妃善妒,霸佔盛寵不願分給旁人。
“爹真是糊塗啊!為何非要拱這個火!”
裴順儀又氣又擔憂,她爹的身體也算不上好,年前還生了一場大病,如今才養回來,又被關進牢裡了。
那牢裡的環境定好不到那裡去,萬一又潮又溼,他的身體經不住舊疾復發怎麼辦?
她只能跪在養心殿門口,一聲一聲的求陛下饒恕她爹。
可惜陸景逸對她並無半分感情,也談不上對她有愧或有恩。
她的哀求對他來說就像聒噪的蟬鳴聲,陸景逸半闔眼眸,眉宇間皆是煩躁,“傳朕的旨意,裴順儀驚擾聖駕,即日起降位貴人,罰奉三月。”
旨意從殿內傳到裴順儀耳中,一雙深棕的眸閃過輕微的詫色,苦澀的一扯唇角,接過聖旨,又磕了一個頭,“妾告退。”
劉無德見裴貴人接了聖旨反倒止住哭鬧,倒是識趣的很。
不由得在心裡感嘆,陛下對裴貴人也忒狠了,按理說前朝的事不應牽連到後宮嬪妃,就算裴大人不識時務惹了龍顏,也談不上滔天大罪名,最多就是革職。
這裴貴人跟了陛下這麼多年,雖不得寵但老實的很,怎麼就被陛下厭惡成這樣了?
宮女不知該如何安慰自家主子,求情不成,自己還惹了陛下厭惡。
裴氏許是感受到了宮女的擔憂,拉起她的手輕拍,聲音溫柔,“你放心吧,本妃雖被降了位,但是陛下那,也算發了氣。若他真的要罰爹,也不會罰的太重。”
宮女這才知曉她在打什麼算盤,簡直是以身犯險。
本以為她能猜準陸景逸的心思,一日後,陸景逸要處死裴大人的訊息傳遍整個後宮。
這次竟是裴大人的同僚搞的鬼,竟在殿上檢舉裴大人貪汙。
大邕朝最忌諱的便是官員貪汙,再加上這同僚說的有理有據,還找來了人證,是裴大人養在府裡的書生。
裴氏自然記得那書生,她未進宮前,還曾與他有過一段露水情緣。
後來她進了宮,成了太子的侍妾,與那書生再無聯絡。
沒想到時隔多年聽到他的訊息,竟是要把她爹推上斬首臺。
“後日便要問斬,怎會這麼快?”
裴貴人癱在椅子上,大腦一陣懵。
宮女也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實在想不出好辦法。
“主兒,不如咱去求求元貴妃吧!”
裴貴人本不願,但她也尋不到其他出路了,只好換了身還算新的衣衫,讓宮女扶著自己去了鍾粹殿。
淮安剛給池辛夷點了艾,便聽到屋外傳來“裴貴人到——”
淮安欲離開,“娘娘,微臣先回太醫院。”
池辛夷卻不願意,“留下吧,這裴貴人找本宮無非是想為她父親求情,沒什麼聽不得的。”
她不想讓他走,表現的很明顯。
淮安耳根一紅,竟有些招架不住。
他退至一旁,將頭埋得極低,只能瞧見地上的影子快速從自己面前閃過。
接著便是沉重的跪地聲,裴貴人真是豁出去了。
“求娘娘幫幫妾父親。”
池辛夷斂去所有神色,眼底也無波瀾,“這是陛下的旨意,你來求本宮又有何用?”
“再說你父親彈劾的也不是本宮,是燕妃。”
池辛夷將自己的意思表達的很明顯,這件事並不牽扯到她,她也不想平白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