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如刃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熟悉的屋頂,他目光渙散,似是還沒醒過神來,呆愣愣的盯著屋頂。
周身隱痛後知後覺傳來,褚如刃下意識動了動手指,下一瞬,渾身筋骨盡斷的劇痛彷彿被開啟了閘口,一股腦兒湧上來,褚如刃臉色驟變,面頰漲紅,爬滿了突突直跳的青筋。
褚如刃咬緊了牙關,試圖調動體內靈力修復傷勢,卻駭然發現體內空空如也,莫說靈力,連周身經脈都佈滿了蛛網般的裂痕,身體每吸收一絲靈氣,還不等它遊走到丹田,便從經脈的裂縫中逸散。
周身的劇痛彷彿一柄重錘,一下一下錘著褚如刃的腦袋,讓他痛不欲生,偏偏全身動彈不得,連聲痛呼都發不出來。
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褚如刃痛的面色猙獰無比,聽見這響動,期待著房中的是虛靈,他妄想著求虛靈替自己療傷。
他攢著力氣,艱難轉頭,卻在看見一物時,眼中頓時爬滿了血絲。
他的臥房中,不知何時放著一個籠子,一隻渾身帶著灰黑皮毛的動物被關在其中,它身量如狼般大,關著它的籠子都顯得逼仄許多。
許是聽見了動靜,那東西在籠中艱難轉身,在褚如刃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抬起頭,用黑亮的豆豆眼看著他,眼中浮現一抹人性化的孺慕。
褚如刃卻對這充滿孺慕的目光視而不見,心中恨意翻湧,死死的盯著籠中奇大無比的野兔。
那籠中的野兔除了碩大的體型,同平常隨處可見的野兔沒有絲毫區別,它溼潤的鼻頭聳動著,灰黑皮毛下的三瓣嘴蠕動,像是在嚼著些什麼,可籠中空無一物。
在褚如刃目眥欲裂的目光下,野兔探身想要靠近他,動作之間,一截被吮成白骨指骨落下,穿過籠底縫隙,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
像是被這聲音叫醒般,褚如刃呼吸急促,顧不得身上劇痛,咬著牙爬起來,看著自己短了一截的食指。
手上傷口密密麻麻,遍佈細碎的咬痕,因著沒有靈氣滋養,傷口恢復極慢,現下只稍稍結了痂,兩隻手看著分外可怖,尤其是持劍的右手,食指短了一截,十分突兀。
褚如刃極力壓抑著喉間哀嚎,死死盯著那籠中不知死活盯著自己的野兔,被一隻自己伸手就可以捏死的野兔啃噬的滋味,原以為是噩夢一場,可地上還沾著野兔晶亮涎水的森白指骨告訴他,是真的。
籠中的野兔還不知死活的極力朝褚如刃湊近,似是沒有察覺到那股濃厚的殺意般,將籠子拱的砰砰作響。
褚如刃牙關緊咬,力道之大,交錯的牙發出陣陣咯吱聲。
野兔似是有恃無恐般,對這股刺骨的殺意絲毫不怵,反而嘴巴不住嚼動,豆豆眼中閃過一抹垂涎。
褚如刃面色鐵青,眼中卻帶著一絲隱藏的極深的恐懼,他渾身一顫,摸到一個東西便往籠子上砸去。
重傷在身的褚如刃連手腕都沒力,攢金絲軟枕砸在籠子上,籠子都不曾動彈一瞬,軟枕輕飄飄落在地上發出的悶響像是對褚如刃的諷刺。
褚如刃眼中佈滿血絲,臉上掛著扭曲的憤恨,看著無比猙獰。
門突然被推開,褚如刃渾身一顫,神情僵硬,顯得頗為滑稽。
虛靈負手站在門外,蹙眉看著神色癲狂的褚如刃,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惡,他瞟過一眼籠中野兔,視線落在褚如刃身上。
褚如刃心中惴惴,虛靈的視線冰冷無比,像是刺骨的鋼刀,穿透他的每一寸皮肉,估量著他的價值。
即使渾身動一下都痛不欲生,褚如刃下意識爬下榻,跪在虛靈腳下。
已經是如此卑微的姿態,虛靈毫無溫度的目光也沒有絲毫回暖,像是在打量一個物件兒,褚如刃心頭一緊,額頭和手背貼的更緊。
跟了虛靈多年的他,自然懂虛靈的意思,虛靈在盤算著他的價值,若是達不到虛靈的要求,自己會成為下一顆棄子,而知道虛靈諸多隱秘的他,下場不會比沈如止好多少。
冷汗霎時浸滿後背,褚如刃飛快思索著自己的底牌,想找出一條生路來。
褚如刃目光不著痕跡的掃過博古架,在嚴絲合縫的地磚上定了定,在虛靈發覺前,收回了視線。
地磚上的紋路對的正正好好,同自己離開前並無區別,褚如刃的心放下一半,東西還在。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連方才還垂涎著褚如刃血肉的野兔都安靜下來,縮在籠子中,不曾發出一絲聲響。
褚如刃頭皮發麻,心臟砰砰跳著,視線中只能看見虛靈不住捻動的手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