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錚攥著的盲杖和無神的雙眼,絲毫沒有讓付忍冬察覺到她可以視物,牽著她一路往自己居所走去,還不忘提醒錚錚小心腳下凸起的石塊和側出的樹根。
山君慢悠悠跟在後面,尾巴閒適的一甩一甩,嘴中還有肉乾的香氣。
“我小妹外派出去了,素日我都是同她住在一起。”
付忍冬牽著錚錚,臉上不自覺掛著笑,提起小妹時,眼中的笑意似乎要溢位來。
“她的天資高出我許多,若不是她帶著,我入不了師尊座下。”
錚錚捏著糕點,靜靜聽著,她沒有根骨,即使有沈止罹和滕雲越帶著,都對靈氣沒有絲毫感應。
差距如此大的姊妹,朝夕相處下定會有不平,可這付忍冬面上一絲一毫的怨懟嫉妒都無,滿滿是對離家許久的小妹的思念和擔憂。
究竟是心境澄澈,還是隱藏頗深?
錚錚嚼著甜香的糕點,伴隨著付忍冬帶著思念的話語,漸漸在腦中勾勒出一個性情堅毅,天資不凡的少女形象。
許是說到了興頭上,直到二人到了居所,付忍冬絲毫未覺錚錚這不同於平常幼童的體力。
付忍冬推開門,小小的庭院只有她們姊妹二人居住,小妹不在,便只剩下了付忍冬。
鼻端花香愈發濃郁,同福壽膏那股刺鼻的氣味截然不同,純粹的阿芙蓉,花香芬芳馥郁,濃郁的花香彷彿從內心深處散發,將人引向沉醉無比的美夢。
錚錚恍了一下神,而長居於此的付忍冬半分不適都無,只深吸口氣,面上浮現出陶醉之色。
山君對花啊草啊的不感興趣,對於人類來說芬芳撲鼻的花香,對它便是嗆鼻的氣味,它猛的打了個噴嚏,將身前的錚錚撞了個趔趄。
錚錚猝不及防,連忙撐著竹竿穩住,也回了神。
付忍冬急忙將錚錚扶好,見她沒有摔倒,這才放下心,牽著她朝圍著院牆種下的阿芙蓉走去。
“錚錚,就是這花了,聽小妹說,這花叫阿芙蓉,你摸摸看。”
付忍冬牽著錚錚的手,摸上一朵阿芙蓉,阿芙蓉花苞極大,色彩豔麗,花瓣柔軟,指腹摸上去,彷彿可以觸及到花瓣中濃郁的花汁。
錚錚摸了摸阿芙蓉,無神的眼睛微微彎起,極為驚喜的模樣:“付姐姐,這花好好看,是哪裡的花?”
付忍冬笑眯眯的,聞言回想一息,不確定道:“似是…似是幽州的。”
錚錚精神一振,手下失了力道,險些將手中花苞掐斷。
幽州在凡人中赫赫有名,但在修士中則有些名聲不顯,以得道飛昇為目標的修士,色慾便是他們要拋下的東西。
還不待錚錚繼續問下去,付忍冬便笑起來:“說起來也巧,若不是前些時日來了個幽州的小孩,我才想起來這花是小妹從幽州帶回來的,我還不知道幽州竟產這麼好看的花呢。”
又是幽州?
錚錚心中疑惑,她從小便在幽州乞討,從未聽過幽州會產阿芙蓉,這花是何時在幽州出現的?
付忍冬沒有察覺錚錚的沉默,又道:“那小孩和你差不多大,你在宗門若待的無趣,可同他一起玩。”
錚錚鬆開阿芙蓉,仰臉笑道:“多謝付姐姐,那小孩叫什麼名字?我正好閒的無聊呢。”
付忍冬毫無防備,也對錚錚這個幼童提不起心防,聽錚錚問起,如實道:“叫青奴,不過我們都不這麼叫,我們都叫阿青的。”
青奴,旁人或許不知,但錚錚是知曉的,只有花娘生下的孩子,才會以奴命名,是花樓的奴,也是客人的奴。
錚錚面上沒有一絲異樣,開心道:“原是叫阿青,待碰到了,我要將糕點分給他。”
付忍冬忍俊不禁,摸摸錚錚腦袋,撐著膝蓋站起身:“我看錚錚對這花頗為喜愛,我便分出一兩株給你,這花長的可快了,一年半載能長一大片呢。”
錚錚也不客氣,嗓音掐的生甜:“謝謝付姐姐,我在山上還有些果子飲呢,付姐姐若喜歡,明日我便給你帶來。”
付忍冬點點錚錚額頭,笑道:“我可不饞嘴,不過,甜甜的果子飲,我倒是喜歡。”
腳步聲逐漸遠去,付忍冬去拿移花的工具,錚錚笑意落下,掐下一片阿芙蓉葉子,心中感嘆,這天來山上的修士也太好蒙了,眼睛都是清澈的,好像沒有受過一絲苦,若不是自己的眼睛,她定隱藏不了自己的異常。
縱使修士的體力異於常人,但實力相差過大的情況下,沈止罹完全招架不住。
再堅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