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人湊上前,看樣子是他熟識,他並未抗拒,只說笑幾句,讓那人坐在自己對面。
一壺茶飲畢,對面那人不著痕跡的打量他一番,眼珠咕嚕咕嚕轉,湊上前,低聲道:“有處神仙府,你可想見識見識?”
“神仙府?”
“是也,那不分寒暑,何人進了,便如同登仙一般,飄飄然。”
“果真?”
“自然!你若想見識見識,我便帶你去,換了旁人,我都不同他說起。”
……
三言兩語,他便被對面那人勾起了興趣,將漁網暫存在茶館,亦步亦趨的跟著人走了。
那人帶著他七拐八繞,來到一處小門前,那人上前,兩重一輕,敲了三下門,門後立時有人應聲。
“天寒落雪,衣袍可淨?”
從此人的視角來看,自己和那人衣著算不上好,因為混跡底層的緣故,身上衣衫或多或少沾著髒汙。
那人湊近門縫,低聲答道:“手足皆僵,欲飲熱湯,可謂神仙享受。”
門後發出響動,不過幾息,門便開啟了,探出一個腦袋,左右看了看,見沒人其他人跟著,這才讓開身子,將二人迎了進去。
開門的人並未關注二人衣袍,可見剛才的問話並不簡單,更像是暗號之類的東西。
在那處宅子中七拐八繞,走了約莫半刻鐘,他們才到了地方。
帶路的人一把推開門,繚繞的煙霧瞬間蔓延出來,帶他來的那人十分適應的模樣,面上一片嚮往,追著那煙霧吸了幾口。
帶路的人不耐煩了,推推他,伸出了手。
那人摸出一粒碎銀,帶路小廝顛了顛,點點頭,示意二人進去,那人熟門熟路,進了門才知曉,這麼一間小小房中,竟安置了數張小榻,不少人歪倒在榻上,舉著長管吸食,每一口下去,面上都帶著飄飄欲仙之色。
那人往榻上一歪,還不忘招呼他也在旁邊躺下,他將信將疑,學著那人,歪倒在榻上。
有人託著長管和木盒進來,那人迫不及待接過長管和木盒,拿木條在木盒中挖出一小塊黑乎乎的東西,填在長管尾部的孔洞處,靠近中間的小几上擺放的燭火,輕輕一吸——
畫面戛然而止,沈止罹一怔,這段記憶清晰無比,從記憶中透露出的歡欣,也顯示著此人對這黑乎乎的奇怪東西的喜愛。
沈止罹收回手,一旁緊張盯著他的滕雲越立刻捧起,掏出巾帕將沈止罹接觸到那人的手擦的乾乾淨淨。
“柳三…”
沈止罹喃喃道。
“什麼?”
將沈止罹的手擦乾淨的滕雲越不捨得放下,不動聲色的將沈止罹的手握著。
沈止罹側頭看向滕雲越,眼中的迷茫褪去,眼睛越來越亮:“柳三,得找到這個人,順藤摸瓜,便可知這福壽膏的來歷。”
滕雲越手上一緊,知曉沈止罹已查探出了什麼。
天邊泛起魚肚白,一旁的錚錚腦袋一點一點,已經困的不行了,滕雲越見狀,溫聲道:“此事不急,據你所說,城中福壽膏已經蔓延開來,一時半會兒也處理不完,還是先休整半日吧。”
疲倦後知後覺泛上來,沈止罹點點頭,揉揉額角,眉宇間已有疲色。
錚錚在滕雲越堅實的臂膀上睡的正香,沈止罹抱著山君,躍上房頂,在漸亮的天色中,眼角餘光好似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滕雲越發覺了沈止罹的停頓,轉頭輕聲問道:“怎的了?”
沈止罹望著一處街角愣神,聞言猛然驚醒,遲疑的搖了搖頭,不確定的道:“好像看見了一個熟人…”
滕雲越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並未看見什麼人影,只有樹葉在蕭瑟秋風中微微晃動。
“許是花了眼,還是先休息吧。”
沈止罹晃了晃頭,同滕雲越說道。
應當是花了眼,褚如刃那素愛裝的不同流俗的性子,怎麼會來這以風月著稱的幽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