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如刃藏身一隱蔽洞穴內,設下數道陣法,將本體護的嚴嚴實實,自己則分出神魂,附上五感,扮成一個行商入了幽州城。
此時正是白日,各大花樓門戶緊閉,街上行人極少,偌大的幽州,顯得有些蕭條。
空中瀰漫著一股甜膩味道,是脂粉香,其中又夾雜了一股莫名的甜腥,讓人不自覺沉浸進去,神思恍惚。
幾家脂粉鋪子還開著,不時有幾個男子進出,許是為自己娘子或者相好的花娘買脂粉的,進了鋪子,半日都不曾出來。
鋪子對面的巷口處,一個身著短打的行商站在牆根,眯眼看著時不時進人的脂粉鋪子,唇角倏然勾起,盯了片刻,隱入深巷,不見了身影。
太陽落山之際,幽州城內漸漸熱鬧起來,城門口排了不短的隊伍,都是途經幽州,停下落腳的行商和商隊。
馬匹的嘶鳴聲夾雜在嗡嗡的人聲中,分外嘈雜。
他們看不見的天空上,沈止罹盤腿坐在玉珩上,垂頭看著幽州城門口熱鬧的景象,面上不辨喜怒。
人頭攢動間,幾個相熟的行商臉上掛著耐人尋味的笑,交換了個顏色,便順著人流進了城。
“如何?”
沈止罹側頭望向安靜掐算的滕雲越。
滕雲越動作一頓,迎著沈止罹的詢問目光,搖搖頭。
此次他們入幽州,須得隱藏行蹤,以免打草驚蛇,如非必要,儘量繞過城門進城。
“城外設有陣法,修士入內會有波動。”
沈止罹蹙了眉,如此一來,他們行蹤必會暴露。
“有沒有辦法不驚動陣法進城?”
滕雲越看著城內漸漸點亮的燈火,點點頭,道:“需要時間。”
沈止罹鬆了口氣,溫聲道:“不著急,幽州又跑不了。”
滕雲越逼出指尖血,邊繪製陣法邊說道:“洞虛境修士的血可以最大限度掩飾靈力波動,沒有靈力波動,陣法也檢測不出來。”
沈止罹認真聽著,一旁的錚錚和山君也沒出聲打攪。
陣法逐漸成形,籠罩在滕雲越身上,明明人在身邊,氣息卻越來越弱,逐漸感知不到。
沈止罹驚異的睜大眼,看著身側的滕雲越。
帶著淡淡血色的陣法向沈止罹飄來,逐漸將他整個人籠罩,滕雲越看著完全被陣法遮蔽的沈止罹,叮囑道:“如非必要,萬不可動用靈力。”
沈止罹點點頭,待陣法加持完畢,尋一處隱蔽樹林,下了玉珩。
外圍的城牆高逾數丈,常人很難越過,沈止罹仰頭看著堅實的城牆,彎身抱起還懵懂著的錚錚。
山君化作狸奴,三兩下攀爬至滕雲越肩頭。
二人對視一眼,點點頭,提氣輕身,藉助高大樹杈,三兩下翻進了城。
城內落腳地是堆放垃圾的地方,臭氣混雜著甜膩的脂粉香,燻得人頭昏腦脹。
沈止罹掩了掩鼻,極為不適,錚錚倒是適應良好,乖巧的摟著沈止罹脖頸,沒有出聲。
滕雲越緊隨其後,山君嗅覺敏銳,落地便打了幾個噴嚏,沈止罹左右看了看,見無人發覺,迅速尋了條小道,混入城中熙攘的人群中。
在巷口站了幾息,身上氣味被風吹散,沈止罹這才提步,走入喧嚷中。
“還熟悉嗎?”
城中人多,沈止罹也不敢將錚錚放下,見錚錚面上怔忪,沈止罹小聲問道。
錚錚搖搖頭又點點頭,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幽州城中的景象,不再像之前,只能看見竹竿點地的那一小塊地方。
身後的滕雲越很快快步追上,同沈止罹並肩,不著痕跡的護著沈止罹,免受人潮衝撞。
人類的嗅覺還是比不上獸的,錚錚還未回神,山君便開了口:“這次的味道比上次有了些變化。”
沈止罹邊慢悠悠走著,邊問著山君:“哪裡不同?”
山君搖搖尾巴,蹲坐在滕雲越肩頭,溼潤鼻頭聳動。
半晌後,山君道:“上次來時,脂粉氣濃重,夾雜在其中的氣味不易發覺,現在,倒是明顯了許多。”
沈止罹同滕雲越對視一眼,明白山君話中所指,這說明,在他們走後,城中的福壽膏更多了。
“同那些野獸頭骨中的氣味一樣嗎?”
似是還抱有僥倖,沈止罹不死心的問道。
“差不太多。”
山君的話打破了沈止罹的幻想,沈止罹嘆了口氣,順著山君的指引,往味道濃重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