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止罹像是被嚇到似的顫了顫,結結巴巴說道:“我…我尋木料途中,救下一個修士,他為報恩,冒死為我去了一趟木生山,只找到這個,我急於得知雙親身死真相,便將這圖案刻至做的小玩意上,只求找到些許線索…”
魯屑臨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銳利的視線從沈止罹臉上收回,他放開沈止罹,緊緊攥著拳頭,聲音嚴肅:“不止問道宗,你莫急著報仇,事情遠沒有你想的這般簡單,便是我,也是在近年才得知些許內情。”
沈止罹心頭跳了跳,反手握住魯屑臨手腕,焦急問道:“可是有其他隱情?煩請叔祖告知。”
魯屑臨手指顫抖,目露不忍,澀聲道:“茲事體大,你還年幼,知之甚少,更是凡人之身,而那幕後之人,即便是我,也撼動不了,只能隱姓埋名,躲在他人廕庇下苟且偷生。”
“叔祖!”沈止罹眼含熱淚,哽咽不能言:“父親身死之際還在唸著偃師,可惜那時我尚年幼,直到言叔身死我才知曉,止罹自知力量微渺,卻也想盡綿薄之力…”
魯屑臨嘆了口氣,取出一方殘布,上面繡著殘缺不全的紋樣:“偃師一族凋敝,分散的族人大多東躲西藏,你注意身帶這個紋樣的人,你鋪子所售的物件中都帶著偃師魯的紋樣,他們見到定會尋上門來,莫要與之糾纏,保全自己便好。”
沈止罹接過那方殘布,飛快思索以往是否見過,無果。
又聽魯屑臨說道:“偃師有獨特的交流方式,你我並不同宗,如今你已無雙親教導,這本書你拿著,好好學,終有一日,我們定會回到木生山。”
沈止罹雙手接過一本被精心儲存的書冊,約莫半指厚,封面上寫著奇特的文字。
沈止罹捧著書,深深一拜:“多謝叔祖,小子定會細細鑽研,不墮偃師聲名。”
魯屑臨將沈止罹扶起,看著身形消瘦的少年,眼中浮現長輩的慈愛:“你還小,正是青春時候,務必先保全自己再思其他,我這把老骨頭還在呢,輪不到小輩衝鋒陷陣。”
沈止罹迎著魯屑臨的目光,鄭重點頭。
魯屑臨拍拍沈止罹肩膀,目光帶著欣賞:“我看過你做的玩意兒,很不錯,算是承了偃師的手藝,我偃師一族後繼有人!”
魯屑臨放下手,作勢往外走,腳步一頓,又問道:“偃師沈一脈以倡者見長,我在鋪子中卻未曾見過,是有隱情嗎?”
沈止罹垂首跟在後面,聞言一愣,抬起頭:“家父不曾教誨,只教了簡單的刻木手藝,小子也只能靠鋪子裡的小玩意兒謀生了。”
魯屑臨聞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偃師隱藏已久,偃師沈一脈我至今也只見過你一人,知曉偃師倡者之事的人也不多,既然倡者已斷在你父親那一輩,往後莫要追尋,覆滅偃師的大禍,說起來和倡者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絡。”
沈止罹眉心一跳,疾走幾步,想要問個明白,卻見魯屑臨擺擺手,踏出門去:“如今我們算是苟且偷生,萬不可暴露,你鋪子中篆刻的紋樣也得換個,”
而後話音一轉:“而我們一見如故,互為知己,若是他人問起,你便如此說吧。”
沈止罹心頭縈繞著眾多疑惑,見魯屑臨沒有解釋的意思,心內明白魯屑臨是在保護自己,便歇了追問的心思,乖巧答道:“我知曉了,趙叔。”
魯屑臨買了個鬼工球捧在懷裡,在沈止罹的目送中跨出店門,很快沒了蹤影。
沈止罹笑容隱沒,面色冷凝,他喚來夥計看著鋪面,回房研究魯屑臨送的書冊。
書冊文字簡單,彷彿只是隨手畫下的,可它們結合後,簡單筆劃便可以傳遞各種資訊。
沈止罹研究半晌,還是沒有絲毫頭緒,他知道這些筆劃都是有著特殊含義,可他怎麼都無法參破,看著書冊上的文字,沈止罹有些挫敗。
房內靜謐,微風吹進半開的窗欞,拂起沈止罹垂落在椅背上的髮尾,沈止罹仰靠在圓背椅上,雙眼木呆呆地盯著房頂發呆。
偃師覆滅和倡者有關?聽那魯屑臨的意思,偃師其他族人留存眾多,唯獨偃師沈一脈稀少,這又是為何?
魯屑臨既是於氏門客,如今身在任城,定是護送於氏姐弟來此,既然在任城,定會聽見去歲傀儡劫道的事。
他是偃師魯一脈,不難想到身負偃師沈血脈的他會是驅使傀儡劫道的人,為何沒有拆穿他拙劣的謊言?
魯屑臨此人可不可信,沈止罹如今還不確定,時光變幻,偃師儼然已經分崩離析,連木生山都少有人知,有多少偃師會初心不改,一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