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眾人齊笑,懋功說:“阿兄,你說白了就是窩贓銷贓,或者是黑吃黑。美其名曰:三淨肉、二手貨。”
“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發。不取點二手貨賺點利潤,哪能救濟孤寡,行善積德。潞州府二賢莊的賢名遠揚,不是白撿來的賢名。是舍財濟難,不計回報,惠澤四方得來的賢名。”
“單兄潞州有家,曹州有家,這韋城也有家,倒底有幾個家?”
單雄信笑道:“從潞州到曹州,沿途都有家,縣縣有家。傳聞我是江湖大盜,我從不殺人越貨。財富源於長途貿易販賣。鄰縣差價少,隔縣垮州差價大。可是一縣一卡稽查交稅,附加官差敲榨剝皮,哪裡有錢賺呀?我就想法`撿漏’。
“撿漏?”
“對,撿官府法規的漏洞。量大交稅,量小不交稅。車拉貨物要交稅,人背肩扛屬於自家用的貨物不交稅。我就在縣與縣交界兩側各安一個家,化整為零,女人孩子螞蟻搬家,少了過境的官差過手費。所以說曹州到潞州沿途建了好多家。”
“無女人不成為家,你有這麼多家,這麼多女人,還說無家無妻。”
“哎,外人哪知道其中原委,我全部找的二手貨。既實在又能幹。”
“二手貨?”
“是啊,那年老皇帝楊堅三十萬人馬徵遼東,十死八九。前年新皇帝楊廣百萬民工挖江淮大運河,十死四五。築洛陽城二百萬民工,十死一二。幾處合起來死了近百萬男人,世上留下百萬寡婦。拖兒帶女寡婦之中有許多能幹的女人。
天下最難擺平的事,就是寡婦嫁人。能幹的男人不娶寡婦。寡婦再嫁男人窩囊廢,日子不好過。
世上最不合情理的事,女人有姓無名,難立戶籍。寡婦回孃家生活更是看眼色受怨氣。寡婦要自立門戶,必須有男人的名義。找拖兒帶女能幹的寡婦做事,比窩囊廢男人強多了。給縣衙繳納稅賦,是證明男人沒死的法律依據。一個男丁每年交納兩石糧、三丈布、出工役二十天。如果不出役工,每天三尺半布代工,二十工合七丈布。每個寡婦自立門口,一年繳兩石糧加十丈布。縣衙官差只認糧與布,不管你的男人真死假死,所以我建了好多家。”
大哥翟弘說:“你呀,戲娛多少年輕寡婦,有比皇帝的三宮六院七十二妃?”
“冤枉啊,這些人家有兒有女,開始考查一下是否能幹。之後只要存貨運貨不出差錯,我一直不見其面,以免節外生枝,引起麻煩無事生非。這次去潞州時間長了一點,稍有閒暇,想起朋友,趕緊來看朋友。”
法曹翟讓說:“單公子,你是留戀年輕寡婦,還是想念朋友?嗨,是當朝新皇帝楊廣把你趕過來的。這裡開挖永濟渠,你躲避到山西潞州。現在皇帝下詔徵用二十萬民工修長城,山西屬於這次徵用民工地區,你又從山西躲避這裡,狡兔三窟四窟。”
單雄信說:“說點正經的事,這次開挖永濟渠,逃亡民工太多,朝庭要加緊戶口管理了”
侄兒翟摩候說:“流亡人增多,咱趁機多招些人屯田墾荒。”
翟讓說:“不行,不行,當下朝庭下令禁止鐵器賣買,有人預測可能要大舉徵兵'遠征遼東。”
懋功說:“皇帝詔挖永濟渠,就是為遠征東遼運送糧輜。永濟渠既已通航,大舉徵兵也就為期不遠。我還未到成丁年齡,當兵沒有我的名額。”
“永濟渠開通後,成了皇帝的御河,沿途重兵把守。把潞州到曹州攔腰截斷,絕了我的貿易通道,我呆在東郡府不走了!”
翟讓說:“朝庭要加緊戶籍管理,單公子,你就明媒正娶。安置一個真正的家吧。”
聽了翟讓善意提醒,單雄信抬頭望天,心中無限惘悵。緩緩而道:“家?我家在何方?是曹州,是潞州?我這次去潞州看望我的嫂子與我幼小的侄兒。我是戰亂避禍的遺腹子,出生沒見過父親。我的侄兒也是遺腹子,出世沒見到我的兄長單雄忠。唉,亂世將至,何以為家!”單雄信突然狂笑:“皇帝也有敗運時,我等著皇帝招駙馬,以公主為妻吧。”
話題涉及過去厄難,引起單雄信情緒激憤。懋功轉移話題。說:“阿兄,你寄養我莊烏龍馬,近日暴躁不安,好馬通人性,是否想你了?”
“懋弟,是否我剛才說話有點暴躁不安,你提醒我了?好嘞,明天騎烏龍馬去打獵。”
翟讓說:“朝庭有令,嚴禁民間兵器,出門不要帶真刀真槍。”
聚宴完畢,依依惜別。單雄信與徐懋功回徐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