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帝楊廣大業四年初夏,雨季來臨之前,永濟渠完工通航。黎陽大伓山的糧倉同期完工。二千里永濟渠,船桅如林,千舸銜頭接尾。縴夫無數,纖繩相延千里。一船船麥粟連續不斷運往黎陽大糧倉。
單雄信回到東郡府,邀集朋友聚會,傾訴久別的思念。
官吏十天休息一天。法曹翟讓的官休日,相約單雄信、徐懋功去韋城翟莊聚會。單雄信先到,聽下人來報,懋功騎馬進莊將到院門口。單雄信出門迎客,翟讓、兄長翟弘、侄兒翟摩候,相隨單雄信出廳堂迎接客人。
懋功看到單雄信,歡聲高喊:“阿兄。好想你呀,終於見面了。”
“哎”單雄信應一聲,走近懋功,趁其偏身下馬之際,出其不意抱起懋功一個平摔。懋功一個鯉魚打挺,飛身退後三步。眾人哈哈大笑,單雄信說:“虎崽弟大有長進,練功有成。”
翟讓說:“懋功,按武術套路,來得及給對手凌空一掌。你在這招之中失去瞬間反擊的機遇。”
懋功說:“敵我實力不明之際,中途反擊,勝負機會各半,搞不好同歸於盡,我啊,可不想早死。”
單雄信說:“懋功善於後發制人,此等戰機的可能性,凌空側掌擊打對手頭部,如若一擊不中對方要穴,只能近身纏鬥。如果起跳後原地反擊,出手速度已經遲於對手,失去先機。躺地不起,假象惑敵,伺機擊敵,缺點兒尊嚴。起跳退後,避開對手近身攻擊,儲存實力,以利再戰。”
懋功說:“一招不能制敵,纏鬥同歸於盡,這是下下策。兵戰百計,逃為上策。”
眾人哈哈笑,進廳宴坐。翟讓的哥哥翟弘,請單雄信、懋功上座。懋功說:“在下年紀輕輕,怎麼好意思上座?”
翟讓的侄子翟摩候說:“你是咱商行最大的客戶,自從徐莊成功屯田墾荒,我家商行幾個分號的買賣成交量成倍增加,每年進出幾千石貨物。請你徐公子上座,理所當然。”
懋功說:“是阿兄為我做足功夫,方能屯田成功。”
法曹翟讓說:“徐莊屯田成功,是徐蓋徐莊主經營有方。說實話,在此之前,有多人多次來屯田墾荒,都是不成氣候。唯有你們父子成功了。”
單雄信說:“懋弟,甭客氣,我與你一同坐上席。屯田墾荒不容易啊,我在幾個縣的家都開墾過荒地,管理不善都不怎麼樣成功。還是貿易生錢來得快。”
大哥翟弘說:“咱們有樣學樣,跟叫花子學流氓,靠聖人成賢人。依葫蘆畫瓢,也開墾不少荒地,今年收益真不錯。”
懋功問:“阿兄,你離開我這麼長時間,做了哪些好事壞來,說來聽聽。”
單雄信笑笑還沒回話。法曹翟讓說:“那年我帶兩個差役押送官貨去京城,因為陣雨所耽誤,日落之前沒有趕到驛站。黃昏趕路程,被一群盜賊盯上了,寡不敵眾,眼看人與貨都保不住了。巧遇單雄信,一根挑擔棍打得十多個盜賊鬼哭狼嚎,狼狽逃竄。保住了我押送的貨物,就是保住了我的官職,從此咱們成了朋友。風聞單雄信似乎是江湖大盜,我特別詢查了周邊的郡縣衙門,從來沒有單雄信作案的案宗,我才放心與單雄信成了知己朋友。”
單雄信說:“墾荒屯田,有軍屯,有民屯。軍屯容易成功,幹活吃公糧,又不要支付工錢。民屯嗎?風險真的大,吃糧付工錢,一不小心就虧大了。我擔保幾個商行賒賬給徐莊。徐莊產出大量糧粟由你們商行銷售,倆倆得利雙贏。”
懋功笑道:“我在老家闖禍,誤傷人命,阿兄走官府私門救我。父親把我關禁閉跪祖宗。為了防止仇家報復,來到衛南屯田,得到大夥兒傾心幫助,大功告成。上謝天意,下謝鄉情民意各位朋友。乾一杯!”
單雄信說:“翟兄提起老話,傳聞我是江湖大盜。我自個兒也懷疑自個兒,我是不是江湖大盜?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一不取官財,二不取富人之財,三不取庶民之財。我這三不取,你說官府能對咱咋樣呢?但是官場中的不義之財丟了,也不好報官府公事公辦,怨不得我了。”
懋功問:“阿兄,你這不取,那不取。你的財源哪裡來?”
單雄信說:“菩薩說過,僧人可以吃`三淨肉’:一是眼不見殺,二是耳不聞殺,三是不為己所殺。我尊菩薩所言,其他人殺肉有罪無罪與我無關。吃他人殺好的現成肉,我無罪惡。所以我只喜好攫取點二手貨,一不算搶二不算劫三不算偷。天下盜賊遍天下,官場有官盜,民間有小盜,行有行界,地有地界,見者分利,他們不方便出貨,找我幫忙,白白送來暴利盛情難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