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回到甘露殿就開始殷勤地給長孫皇后捶背捏肩,長孫知道這是李泰有事相求。一般李泰大獻殷勤不是闖了禍就是遇到麻煩事,長孫故作不知,盡情享受小兒子的拳拳孝心。
李泰捶了半晌,累得覺著手都不像自己的手了,平日裡心較比干多一竅的母后卻無動於衷。李泰內心淚奔了,咋麼有這麼不懂事的皇后親孃哎,只關心手指甲斷沒斷,不關心兒子小手疼不疼。
長孫正眯眼享受李泰難得的一見的孝品大爆發,依稀彷彿記得青雀上次的捏肩捶背還是10年前為收養一隻小流浪狗而大獻殷勤,那時青雀才五歲吧。長孫用勺子舀起一小塊蛋糕擱嘴裡細品那濃濃的柑橘奶油的香味,又呷了一口貢茶,優雅地說道:“青雀,趕緊停手吧,都把母后的背給捶腫了,頭髮也捶散了,指甲還震斷兩根。咱們的魏王殿下是有啥事需要母后效力的麼?”
已經是青蔥少年的李泰對母親還是非常的依戀,他順勢坐到長孫腳邊的小矮墩上,眨巴著眼睛,撒嬌地問道:“母后,青雀想借父皇收藏的王右軍《蘭亭序》一用。”
長孫連連搖頭,沉聲說道:“青雀,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父皇哪日不以臨摹《蘭亭序》為樂的,那是他最大的樂趣。你小子手腳可是沒個輕重的。萬萬莫提借那書貼一用的話,別擾了他的雅興。”
李泰再接再勵地撒嬌道:“母后,我保證絕不碰壞一點《蘭亭序》的紙皮,只是借來請虞世南老太傅幫我臨摹一幅字貼,有大用。”
長孫任由桃蕊打磨著手指甲,輕聲問道:“有何大用麼?”
李泰抬眼一臉純真地說道:“我想把《蘭亭序》的摹本送給獨孤舅舅,今次舅舅虧了一萬兩銀子,心裡正鬧彆扭,老小孩,老小孩,可不就是要哄著的麼。虞世南太傅的臨摹大作,可是獨孤舅舅期待很久的了。”
長孫聽到這裡坐了起來,擺了擺手,桃蕊退下。長孫緊盯著李泰的眼睛,嚴肅說道:“你是清楚你父皇有多珍視這幅字貼。我去與你取來,一個時辰內原物必須奉還。你能做到麼?”
李泰咧開大嘴,呵呵傻笑道:“我就知道母后必疼我的。”
一盞茶的時間還不到,長孫就取來了《蘭亭序》,李泰小心翼翼地捧著《蘭亭序》去了南書房。此時南書房剛下學,李泰候著這群調皮搗蛋的王子王孫們走得一個不剩,才左顧右看地摸進太傅的悟燻齋。虞世南正燃了一小團茶打算烹煮,李泰趕緊上前幫著給爐子添松果,洗茶盤。
虞世南眼都沒抬,一邊煮著茶一邊低聲問道:“《蘭亭序》取來了?”
李泰放下手中扇爐的小團扇,躬身一禮,指了指書案上的卷軸,低聲說道:“太傅,這《蘭亭序》借出的時間只有一個時辰,咱得趕快臨摹後歸還。”
虞世南顫抖著雙手輕輕展開了《蘭亭序》,看著字貼上蒼勁挺拔的王佑軍墨寶,竟激動得熱淚盈眶。李泰趕快把上好的雪箋紙鋪上,細細研磨起松香墨。不一會兒的功夫,虞世南收拾好心情,淨手薰香後,提起徽州狼豪,沾飽了墨汁,走筆如游龍,在雪箋紙上臨摹起了《蘭亭序》字貼。李泰目光熱切地肅立在旁邊目睹虞世南如拓摳字貼的臨摹技巧,羨慕虞太傅這數十年練字的功力。真心羨慕啊,有這本事,可以喝一碗香檳倒一碗香檳了。
當信香快要燃盡時,虞世南戀戀不捨地收起《蘭亭序》交還給李泰,並把自己臨摹的兩幅字貼左右比較了一番,萬分不捨地選出一幅贈給了李泰。
李泰快速把真跡還給了長孫,自己拿著虞世南臨摹的墨寶快步來到了獨孤留金的忠信伯府上。獨孤留金滿意地看著虞世南在此墨寶上蓋的印鑑,也取出自己的白石玉山印在字貼上重重地蓋上了一個印戳。當天下午申時太陽偏西時,獨孤留金和李泰捧著虞世南臨摹的《蘭亭序》再次走進了褚遂良大人的府邸。
褚遂良看著眼前幾可亂真的《蘭亭序》摹本,覺著有些眼暈,自己也是書法大家,自己也有收藏一些前人臨摹的《蘭亭序》珍品,竟沒有一幅摹本能與眼前這幅墨跡剛乾的虞世南摹本相提並論。褚遂良知道獨孤留金二人巴巴地送上這麼一幅難得一見的珍品,必是懇請自己擔任這商業大學留金書院的山長。曾有那麼一瞬的功夫,褚遂良心動了。但朝堂的魅力是無窮的,想到自己辛苦幾十年還不是為了有朝一日接班長孫右僕射,施展自己治國抱負,他獨孤留金憑什麼用一幅字帖就能讓自己退出朝堂安任山長?不行,得拒絕。
褚遂良輕輕放下手中字貼,呵呵笑道:“虞太傅這筆力太好幾可亂真,但終究不是王佑軍的真跡。老夫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