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留金與李泰相顧無言,只能收好禮品,告辭褚相府。
出得褚府,獨孤留金白了一眼李泰抱怨著說道:“瞧你出的啥主意,褚登善就是那等愛惜羽翼之人,他是清流領軍人物,豈是能夠輕易出山的人物?何況如今你父皇欣賞他才能,無論擬詔還是商量治國大事都要諮詢他和長孫無忌,他如何肯出仕辦學,換我也不肯啊。”
李泰捋了捋自己髮髻,嘴角輕笑地說道:“舅舅莫慌,褚大人今天已經動搖了,咱們再加兩把力氣,這事準成。”
獨孤留金詫異地看著李泰,疑惑地問道:“莫要誆我,計將安出?”
李泰招了招手,獨孤留金伏耳傾聽,李泰輕聲說道:“舅舅,你手裡有王大令的《中秋貼》,手裡有沒有王右軍的字貼呢?或者二王的其他墨寶?”
獨孤留金一聽這坑貼的主意,趕緊拎住李泰的耳朵,狠聲說道:“坑我一萬兩銀子不夠,還惦記著我收藏的墨寶?這副《中秋貼》還是我花費二十萬兩銀子從友人處購買的,這投其所好贈貼給褚登善已是我捥肉般的肉痛了。王右軍的字貼乃是無價之寶,連陛下都想得到。你到底有沒有好計策,別盡出坑錢坑貼的餿主意。”
李泰嘿嘿笑道:“如果我能從父皇手裡摹出一貼《蘭亭序》呢?當然是請虞世南老大人幫忙臨摹。如果我能從袁天罡袁天師手裡借出《黃庭經》給褚大人臨摹呢?褚大人可是出了名的字貼迷,有了這兩幅字貼,不怕褚大人不感動得涕淚交加,視你為人生知己,到時候出仕辦學也就是一句話的事了。”
獨孤留金眼睛瞪得如銅鈴大小,憤憤地說道:“青雀,你莫開玩笑,你真能從你父皇那個貔貅口裡借出《蘭亭序》?那可是你父皇至愛,輕易不給人瞧的,還出借,簡直就是開玩笑。《黃庭經》是道家鎮教之寶,借你臨貼?別看你是陛下最寵愛的魏王,但在袁天罡眼裡還真什麼都不是,他連取出給你看一眼都是不肯的。”
李泰眨了眨眼睛,呵呵笑道:“舅舅,你每天賺一百兩銀子容易不?”
獨孤留金翻了翻白眼,狠狠地說道:“咋不容易,我家僕役都能每天賺足一百兩銀子。”
李泰嘿嘿笑道:“舅舅,你每天賺十萬兩銀子容易不?”
獨孤留金狠聲說道:“當然不容易,你當我家裡種著搖錢樹呢,誰家不是累死累活每天掙上幾萬兩銀子補貼家用。”
李泰嘿聲笑道:“舅舅,每天掙百兩銀子的買賣你肯定覺著不夠丟人錢,但是每天掙十萬銀子的大買賣你肯定覺得有挑戰意義,拼著命也想要達成,對吧?”
獨孤留金說道:“你這繞來繞去,到底是個啥意思?”
李泰說道:“正因為借出《蘭亭序》和《黃庭經》不是件輕易能辦到的事情,我才覺得有挑戰,很有趣,我才會絞盡腦汁使其成事。最遲明日,你就會看到這兩件墨寶的摹本。”
獨孤留金略帶擔憂地說道:“我擔心你就是尋來這兩件墨寶真跡也未必能打動褚遂良幫咱們這個忙。”
李泰咧嘴笑道:“舅舅,您太不瞭解褚大人了,‘士為知己者死’正是清流士大夫們結交朋友的最高境界。您都千辛萬苦地為他尋來他平生最希冀的墨寶了,他如何會不感激涕零你這難尋的知己。只是擔任個名譽山長,又不煩累他親理事務,如何不肯?”
獨孤留金想了想,也許可行,遂欠身說道:“青雀,留金書院這件事如能辦成,你是出了大力。你有什麼心願需要舅舅幫忙達成的麼?”
李泰淡淡地說道:“舅舅,青雀打小最親近您,咱倆雖不是親舅甥但卻是真正忘年交。幫您建立商學書院,其實也是達成我自己的辦學夢想。我也是在母后創辦格物書院的過程裡才發現一切經濟基礎都來源於學識。如果能有一家純以經濟為研究物件的書院,也許能讓大唐更加富裕穩定,讓咱大唐百姓更加安居樂業。”
獨孤留金聽到這話,沉吟半晌猶豫地說道:“青雀,你的才智不輸承乾,為何不爭奪一下太子位呢。我相信你比承乾更適合統治大唐,你會成為流芳千古的明君。”
李泰震驚地看著獨孤留金,張了幾次口都沒說出聲來,從沒想過這個問題的青雀毫無徵兆地被獨孤留金的這番話給震懵了。李泰深吸幾口冷氣之後,低聲說道:“舅舅,我大哥承乾是這天底下最好的大哥,他當太子我絕無異議。你是我最信任的舅舅,你說出這番爭儲之言豈不是要置我青雀於無情無義之地。你應該深知我毫無奪儲之心的,你怎能如此?”
獨孤留金看著李泰蒼白的臉龐,內心輕籲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