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良小心翼翼地捧過字貼,輕輕展開,看著《中秋貼》上的草書,五行三十二字,字字如游龍鎖墨,靈動古厚。褚遂良深吸兩口冷氣,果然是王獻之的墨寶,作為書法資深迷哥,這到手的《中秋貼》肯定是不打算還給獨孤留金了。他小心收起《中秋貼》,淡淡地笑道:“爵爺如此厚禮,登善厚顏收下了。這盆如意羅漢松是我精心照看10年的盆景,且不論這價值幾何,就是皇上幾次三番想要我敬獻這羅漢松於上,我都慨然拒絕。這可是連皇上的降誔宴我都捨不得呈上的珍寶。”
獨孤留金呵呵笑道:“登善,你這如意羅漢松於你而言那是老友,如何能只是一盆景之物等閒看之。君子不奪人所好,你另選一盆景換給我便是。我今次前來,是請登善助我辦學來著。你看看,這是我打算開辦商學書院的計劃書。”獨孤留金一邊說著,一邊展開了李泰繪製的商學書院的俯檢視和厚厚一沓計劃書。
褚遂良心裡早有準備獨孤留金定是有要事相求,才以墨中瑰寶前頭開路,但萬萬沒想到是請他出仕入學幫他經營商學書院。褚遂良是心有乾坤的人物,如何心甘情願退出朝堂擔任聞所未聞的經商學院的山長。
褚遂良瞥了一眼計劃書,沉吟片刻,輕聲說道:“登善雖不才,但如今朝堂之上諸事紛扎,難得陛下親睞我一手糟字,我如今才剛過不惑之年,雖四十有一但壯志仍在,這般早早出仕入學實實心有不甘。”
李泰親手執壺給褚遂良和獨孤留金各續一杯香茶,熱忱地說道:“褚大人多慮了,舅舅非是要大人出仕入學,只是請褚大人出面擔任這留金商學院的名譽山長。學院定綱大事您說了算,招收先生也是您說了算,其他如建築、財務和招生等雜務自由院判管理。當然這院判由獨孤舅舅親自擔任。如此安排,褚大人可還願意?”
褚遂良經李泰這麼一解說,立刻聽懂獨孤留金是想借他清流棟樑之名行招納賢士之事。想到這裡,褚遂良頓感頭痛,這商賈的名聲自古都不那麼好聽,雖然門閥大家仕族豪庭皆有旁支經營商賈,但都是藏著掖著誰也沒有大鳴大放啊。現在獨孤留金不顧勳貴體統要辦一家以商學為本學的書院,還要請他幫助商學書院撐場面,這樣損他名聲的事情,就算八百幅《中秋貼》也是不能同意的。想到這裡,褚遂良強忍心痛,把《中秋貼》捧了出來擱案几上,心如刀割地說道:“爵爺錯愛,登善愛莫能助。”說完,把《中秋貼》推到了獨孤留金手邊。
李泰似乎早就料到褚大人會拒絕此事,拍了拍手,身後的侍從捧上來一個又重又沉的木匣子。李泰一邊熟稔地把木匣子裡的積木組裝,一邊貌似愉快地問道:“褚大人可知此物為何物?”
褚遂良看著木匣子上繪有一幅多桅三角帆海船,不難猜測這就是響譽長安的海船模型。褚遂良輕呷一口香茶,淡淡地問道:“魏王殿下搬出這海船頑具做甚,褚某豈是三歲頑童?”
李泰一邊繼續組裝海船模型一邊輕聲說道:“褚大人可知這樣一艘海船模型價值幾何?”
褚遂良輕蔑地笑道:“不論價值幾何,它也終是頑物不是?”
李泰呵呵笑道:“大人此言差矣,如參照這海船模型督造出來的航海大船,還真是可以遠洋萬里的海上巨船。來福車行之所以造出此物卻又不肯售賣此物,只以抽獎方法贈於諸位將軍,便是知曉這是軍國大器不可輕易於他人。獨孤舅舅可是連購二十架來福馬車才獲贈這一匣海船模型的。”
褚遂良收斂笑意,嚴肅說道:“富安縣主怎可拿軍國大器之模型行商賈之事,我不管她是誰的弟子,明日定要上殿參她一本。”
李泰繼續組裝模型,輕聲說道:“褚大人彆著急扯場子罵架,這富安縣主既肯丟擲這海船模型做頑器,那是自有比它更利害更強大的海船模型做後盾。這不是重點。褚大人可有發現這海船模型潛在的商業價值?”
禇遂良搖了搖頭,呵呵笑道:“魏王殿下但說無妨,褚某真沒覺著這海船模型除供人玩賞還有什麼其他價值。”
李泰聽到這裡手下一頓,遲疑片刻,方才繼續說道:“褚大人,這海船模型千金難求,限量贈送,必會招至各國大使的濃厚興趣,咱們再造勢此物乃軍國神器海船瑰寶,各國為滿足壓抑不下的好奇心也必然傾囊相購。咱們再開價一木匣子模型換咱們大唐亟需卻不易得到的物件應該不是難事,這如何不是利國利民的商業價值?咱們留金商學院的宗旨就是以貿易報國為已任,雖行商賈貿易之事卻得利國強國之利器,褚大人覺著如何?”
獨孤留金補充說道:“褚大人,我也深知商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