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景朔如夢初醒,猛然掙扎了起來,但不等他發出動靜驚動外面的人,齊景彥就又是重重一拳落了他好不容易才結痂的的傷處。
齊景朔疼得額角青筋一突,身體狠狠拱了起來。
極度的憤怒之下,他再也無法按捺心中的殺意,惡狠狠地瞪向了齊景彥,恨不能用眼神宰了他。
兩輩子加起來也沒怎麼跟人打過架的齊景彥見此,卻是眉毛都沒有動一下,甚至還衝他露出了一個看似溫和平靜,卻無端讓人覺得森冷的微笑。
“是不是有點疼?五哥忍一下,這才只是一點點的利息而已呢。”
少年坐在他的身上,聲音輕而淡然地說著,手上卻又是重重一拳捶在了他的傷處。
好不容易才結痂開始癒合的傷口,再次裂開湧出了鮮血,齊景朔感受著傷處傳來的錐心疼痛,眼淚不受控制地飈出,雖然有些蒼白但依然俊美異常的臉也徹底變得扭曲猙獰。
該死的小畜生,他一定要把他大卸八塊,千刀萬剮!
齊景彥見此又笑意不達眼底地扯了一下嘴角,而後才鬆開染血的拳頭,往上一移,用力掐住了他的脖頸。
“我為什麼來找五哥,五哥心裡應該很清楚吧?都是男人,往後做事光明磊落些,別再像陰溝裡的老鼠臭蟲一樣,只會躲在暗地裡用些見不得光的後宅伎倆。陰詭手段用多了,我怕你以後再也見不了光。還有,真那麼想要太子之位的話,就堂堂正正地站出來跟我三哥較量,如此我還能敬你是條漢子,像現在這樣,我真是打你都嫌手會弄髒。”
齊景朔:“……”
齊景朔快氣死也快疼死了。
別說他還是個重傷患者,就是個身體健康的人,都經不住這樣的打罵和刺激啊。
他疼得渾身痙攣,幾乎就要暈厥過去。這讓齊景朔憤怒至極的同時,向來強大自負的心裡竟第一次生出了一點難以言說的恐慌。
這該死的小畜生,他不會真的想就這麼打死他吧?!
換做別的皇子,肯定沒這個膽子。可齊景彥,這就是個被貴妃太子等人寵成豬腦了的蠢貨,不然也不會膽大到光天化日之下,親自闖進他的府邸對他動手……
不!他不想死,也不能死!
齊景朔眼睛突瞪,面色發紫,雙腿開始拼命踹蹬,沒被齊景彥壓住的那隻手也用力在床上拍打了起來。
冬日裡床褥太厚,他又體虛無力,即便這般拍打,發出的動靜也十分有限。按說這種情況下,齊景彥是有機會直接掐死他的。但被上天偏愛的原著男主怎麼能被一個炮灰所殺呢?
所以很快,齊景彥掐在齊景朔脖頸上的手,突然就毫無徵兆地抽筋了。
雖然知道自己應該弄不死齊景朔,但萬萬沒想到原因會這麼離譜的齊景彥:“……”
你媽的。
他面色微僵地卸了力氣收回手,沒法再保持假笑。
齊景朔雖然不知道這王八蛋弟弟為什麼突然鬆開了自己,但還是立即抓緊機會,拼命掙扎著滾進了床的內側。
齊景彥沒有阻攔,只是在他用力扯下嘴裡塞著的棉布糰子,嘶吼著“快來人”時,一邊揉著抽筋的胳膊,一邊站起來往後退了兩步:“我就知道五哥吉人天相,受上天庇佑,不會輕易有事。五哥也不必激動,你我怎麼說都是親兄弟,我這做弟弟的來探望你也是應該的。說來也是慚愧,五哥受傷已久,我本該早些來的,但近來總有煩心事纏身,所以就耽擱了,還望五哥不要怪罪。對了,五哥可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啊,我還等著與你一起玩耍呢。”
齊景朔:“……”
齊景朔聽著他溫和有禮的,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聲音,頭暈目眩,眼冒金星的同時,滿心的怒意不知為什麼,竟突然變成了某種說不上來的茫然。
眼前這個少年,真是他那個蠢貨六弟嗎?
說不是,他卻能做出什麼臉面什麼後果都不顧,直接打上門跟他撕破臉,甚至險些殺了他的莽事。可要說是……
一個衝動魯莽,沒有腦子的蠢貨,又怎麼會用這樣的語氣說出這樣的話?
正想著,穆無傷第一個衝了進來,齊景朔身邊伺候的其他幾人也緊隨其後跟了進來。
“殿下!發生什麼事了?”
見自家主子滿身是血,臉色慘白地倒在床上,顯然是遭受捱了打,幾人都是臉色一變,目光齊齊往齊景彥射去,“晉王殿下這是何意?!”
沉默不語的穆無傷也十分忠誠地,刷的一下拔出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