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漁見他病得迷迷糊糊的,竟有幾分孩子氣起來,心中覺得很可愛,柔聲笑道:“絕不騙你。”
他似乎終於滿意了,伸手接過了她手中的杯子。
蘇漁看著他喝了水,到底是心疼,輕輕地嘆:“今兒這雨是來得急,可怎麼淋成這樣?身邊人也都沒有帶傘嗎?”
夏鳳兮當真是燒得有些神志不清了,聽她問,便誠實地答:“因為我不想你留在李瑤章身邊,更不想你跟她走。你是我的,再不能為了旁人拋下我。”
蘇漁愣住了,道:“你是故意的?”她努力平抑了一下氣息,再開口,卻仍難免慍意,“殿下,我不是說過了嗎?你在我心中,才是最重要的。不論表姐和我說什麼,我都不會離開你。殿下為何不信我?還做這樣的傻事?你還有傷,你知不知道?”
夏鳳兮見她竟發了脾氣,怔忡了一下,便有些不悅起來,道:“旁人病了,你都陪著他們。而我病了,你卻只會兇我。”說著,又忍不住低咳了兩聲。
蘇漁何曾見過他如此病弱的模樣,立時便心軟了,忙放輕了語氣道歉:“沒有啊,我沒有兇你啊,殿下。聲音稍微大了一點點,是因為我心疼你。好了,好了,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夏鳳兮卻道:“你是不好,連這天底下最愛你的人是誰,都不知道。”
蘇漁心頭微微一動,不自覺地看向他,問:“是誰?”
他目光淡淡落在她面上,卻似有些無奈,道:“傻。”
他修長的指帶了幾分玩味撫上她的面龐,那銀製的指環劃過臉側,是微涼的。
蘇漁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見他眸光瀲灩,卻似有勾魂攝魄之力,竟無端令她的心跳快了幾拍。
他語氣低柔:“那我只好用一輩子,慢慢告訴你了。”
蘇漁被他這樣注視著,面上莫名就發起燙來,她迴避似地移開了目光,小聲道:“殿下不傻,把自己弄得病成這樣。”
夏鳳兮道:“我是病了,所以你要好好陪著我,不許再去看旁人。”
他這樣拿自己的身體當兒戲,真是讓她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卻也不忍心再責怪他,便只是微微側過臉去,什麼都沒有說。
卻聽他問:“不行麼?那就把案上的匕首拿過來,我再插兩刀,夠了吧?”
他語氣很平靜,平靜得似乎只是在和她商量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也平靜得讓她有些害怕。
她知道她不該和一個燒得神志不清的病人認真,卻還是忍不住道:“你瘋了?”
他卻只是看著她,淡淡問:“夠不夠?”
蘇漁被他逼得沒辦法,她從不知他病起來竟是這樣的難纏,更怕他當真會做出什麼傻事,只得咬牙道:“夠,夠了。”嘆口氣,權且把他當作小孩子哄,“殿下已經病得很重了,不用再來了。我只陪著你,哪兒也不去。”
夏鳳兮聽她這樣說,才微微地笑了,如同冰雪初融,那驚世絕豔的容顏幾乎晃了人的眼,道:“早該這麼乖。”又命她,“過來,親一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