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漁從善如流,站起身來,壓著他的肩低頭親他。
本意只是安撫似的一個吻,而在觸到他的那一刻,卻難免心生貪愛。
彷彿心底的佔有慾“嘣”地一下,就斷了弦、脫了韁,不知饜足地膨脹起來,叫囂著慫恿她任意施為,貪婪地感受這一刻、這一人全然為她所有。
良久,她才戀戀不捨地鬆開了他。
他興許是發著高燒的緣故,難得的讓她覺出幾分乖順來。她便微笑著看他,愛惜地撫過他的面龐,柔聲問:“親完了,楚王殿下還有何吩咐?”
他雙眸似乎蒙了些許霧氣,微有幾分泛紅,看去綺麗又靡豔,幾乎讓她移不開眼。而在他張目看向她的那一刻,卻又令她覺得凜若冰雪。
他道:“說你愛我。”
蘇漁看著他,便如受了蠱惑一般,順從著他道:“我愛你。”她無法抗拒,也不想抗拒,輕笑了一聲,補充道:“很愛你,全天底下最愛你了。”
他眼中浮起幾分漂亮又流麗的笑意,而只短短一瞬,卻又刻意收斂了去,道:“那你可記住了。始亂終棄,是會被雷劈的。”
蘇漁怔了一下,便覺有些好笑,問:“誰說的?”
夏鳳兮道:“就是這樣。”
蘇漁微微笑起來了,道:“好,我家郎君說是這樣,那就一定是這樣。”她傾身抱他,語氣溫柔,“放心吧,我從來貪生怕死,可不敢做會被雷劈的事。”
宜園。
窗外的雨漸漸停了,傅毓秀仔細看過了香爐中燒過的餘燼,開口道:“你到底是心疼你表妹的,顧惜她的身體,沒敢把桑絲草的份量下得太重。她大約也就睡了兩個時辰,就醒過來了吧?”
李瑤章正自不快,聽他這樣說,便沒好氣地道:“那又如何?即便我表妹醒過來了,我原也有法子勸她留下來的。都是楚王殿下太無恥了,竟然裝病,把我表妹騙回去了!”
傅毓秀道:“許你裝病,就不許人家裝病?何況,他不是裝病,他是真的病了。前幾日才受了傷,又淋了這樣一場暴雨,饒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住,硬生生燒到暈過去了,真是把我都嚇到了。”他少有地對她板起臉來,“瑤章,你過火了,分明他們彼此深愛,你又為何非要處心積慮地拆散他們不可呢?”
李瑤章有些意外,道:“他真的為我表妹淋雨了?”
傅毓秀嘆道:“可不是,堂堂親王,想留住一個妾室,還不是易如反掌?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真是何苦來哉!我回來的時候,他還燒得昏昏沉沉的,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等會兒得打發個人再去楚王府問問訊息才行。”
李瑤章聽他如此說,怔了一會兒,才低聲道:“沒想到,他對我表妹也算是認真。”
傅毓秀道:“認真得不行。我都不知道他本就有傷,簡直不要命了。他是真的怕你把他娘子從他身邊帶走。”他伸手攬過她的肩,“我的好娘子,我知道你心疼你表妹,可我也挺心疼我兄弟的,就當是我拜託你了,請娘子高抬貴手,別再折騰他們這對有情人了,好不好?”
次日清晨。
夏鳳兮睜開眼睛,便覺頭疼欲裂。
回想昨夜,蘇漁回來的時候,他已是燒得昏沉,勉強憶起隻言片語,便不覺微微白了臉龐。卻道原來人燒得厲害了,當真是會胡言亂語的,不知有沒有嚇到她。
他如此想著,轉過頭去,才看到那人正伏在榻邊睡著,不覺蹙起了眉,想他昨夜真是燒得神志不清了,但凡他還有一絲清醒,也斷不會讓人這樣在床下睡一夜。
他方欲起身,卻見那人長睫輕輕顫了顫,慢慢睜開了眼睛,看向他。
他伸手牽她起來,心中頗有些憐愛,語氣也不自覺地放輕了幾分,問:“昨夜怎麼睡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