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毓秀離開楚王府的時候,剛好碰到蘇漁從外面匆匆地趕回來,便叫住她:“側妃娘娘。”
蘇漁見是他,道:“傅公子。”她美眸中是化不開的憂色,問,“楚王殿下怎麼樣了?”
傅毓秀道:“殿下從宮中回來的時候,不巧遇上了暴雨。殿下有傷,淋了雨便發起了高燒。不過,剛才太醫已經來過了,殿下也已服過藥睡下了。側妃娘娘不必太過擔憂。”
蘇漁聽他如此說,眸中憂色未減,卻也沒再說什麼。
傅毓秀道:“側妃娘娘,可方便借一步說話?”
蘇漁怔了一下,答應:“好。”
至無人處,傅毓秀便坦白了說:“如今側妃娘娘與我的處境是最為相似的,都是兩頭為難、焦頭爛額。既然如此,側妃娘娘何不與我分工合作呢?”
蘇漁問:“傅公子何意?”
傅毓秀道:“瑤章就交給我。她的病不要緊,我自幼習醫,心裡有數,側妃娘娘應該信得過我。她的情緒,我也會好好安撫。至於殿下,就交給側妃娘娘了。這些日子,請側妃娘娘好生陪一陪殿下吧。”
蘇漁聽他所言甚合己意,道:“如此甚好。那就有勞傅公子照顧表姐了。我和殿下的事,也懇請傅公子在表姐面前美言幾句。”
傅毓秀微笑道:“你放心。”
傅毓秀離開後,蘇漁躡手躡腳地推了門進去。
她走到榻邊,伸手撩起帷帳,那人似乎已經睡去了,青絲如畫般鋪在枕邊,那張昳麗無比的面孔卻失了幾分血色,較平日尤為蒼白。
蘇漁看得心中一疼,幾乎落下淚來,卻見他緩緩地張開了眼睛。
她俯下身去,柔聲道:“殿下醒了?”伸手去探他的額頭,卻覺手下竟是燙得嚇人,不覺皺緊了眉,“怎麼燒得這麼厲害?”
她起身去桌邊倒了杯水,試好了溫度,走了回來。
見他坐起了身,墨色的長髮散下,雪白的中衣微敞,那本就風神如玉的人物兒,帶了幾分病容,卻也不減高雅清致,反倒是說不出的風姿絕倫。
於燈色流轉間,光華儼然,如同不染凡塵的仙人般美好又無瑕。
蘇漁看著,語氣也不自覺地又放輕了幾分,道:“殿下喝些水吧。”
她將杯子遞到他手邊,他似乎欲要接過,然而剛才碰到杯身,卻又刻意推開了。
蘇漁不解其意,抬頭看他,見他冷笑了一下,眼尾卻有些薄紅,道:“齊孝然很好?他哪裡好了?你和他沒有緣分?你很遺憾嗎?”
他五官天生的清冷,略染上一分豔色,便幾乎蠱得人亂了心神。
蘇漁早忘了那是她自己隨口敷衍李瑤章的話,被他句句詰問,實在是莫名其妙,便賠笑著為自己分辯:“殿下這是什麼話?我何曾這樣說來著?好端端的,如何又和齊孝然吃起醋來?他遠在千里之外,我可沒有再見過他。”
他眉眼俊美,羽睫低垂,似極了蝴蝶的翅膀。蘇漁看得心中有些發癢,忽然很想伸手碰一下,然而到底掐了下掌心,忍住了。
她看著那惑人心亂的蝴蝶振了振翅,那雙漂亮如同琥珀的異色眼瞳帶了幾分審視看向她,卻問:“那你心裡也沒有念著他嗎?”
蘇漁委實是不明所以,但見他不高興了,便忙不迭地哄:“當然沒有了。殿下這醋吃得好沒道理,殿下明明知道,我心中只有殿下一個人。”
他聽她如此說,臉色才緩和了些許,耳尖卻不經意地泛上了幾分緋色,輕聲問:“不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