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彥聽到李洪林的咆哮聲,心中生出一絲怯意思,他從來沒有見過李洪林現在這個樣子。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副淡然,甚至是漠然的態度,很難在他臉上找到些異常的情緒波動,即使是有,也很快就會像冬天清晨裡的迷霧一般,很快就煙消雲散了。
他看向劉老虎,對方卻不和他對視,一副等著看好戲的輕鬆模樣。
“她人呢?”李洪林極力忍住了激動的情緒,但仍是喘著粗氣,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從角落裡走出的李彥。
雖然兩人之間隔著一段距離,但李彥能感受到周身圍繞著的一股熱浪似的氣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不敢去看李洪林的眼睛。
“誰?二爺你找誰?”李彥試圖矇混過關。
下一刻,一隻手掌抓向了他的衣領,李彥想不到李洪林居然有這麼大的力量,他幾乎是被拉著拽向了李洪林的方向,腳跟有著離開地面的趨勢。
李洪林凝視著這個從家中一直跟在身邊的人,他的眼中充滿了疑惑與氣憤,但更多的是迷茫。
他的眼睛仍是盯著李彥,由於用力過度,手指的關節有些發白,李彥的領角像是一團被揉皺了的紙,被他握成了手心的形狀:“我再問你一邊,人呢?魏小蝶呢?”
“走了。”李彥眼眉低垂,小聲的說道。
話音未落,一個黑影向他的臉部而來,他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李洪林一拳打倒在地。
李彥在在地上半躺著,用手肘撐著地面,另一隻手捂著被打了一拳的面頰,有鮮血從他的指縫滲出。
但他仍是低著頭,似乎打算就這樣承受著李洪林的怒火,等到他完全發洩了過後,再向他解釋一切的原委。
劉老虎站在一旁眼睛時不時的瞟向一旁臉色猙獰的李洪林,又看了看沉默的李彥,還是選擇了與他一樣的沉默。
李洪林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怒火。
他走到李彥的身邊,蹲下了身子,語氣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李彥,你信不信我會殺了你。”
他很少對李彥直呼其名,包括家族內的其他長輩,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是一個溫順的綿羊。
咬人的狗不叫,李洪林就是不會叫的狗。
“我信。”李彥的拳頭攥的緊緊的,他清楚李洪林是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的,他有自己的堅持,就像自己追求權力和地位一樣的堅持。
李洪林的話語像是死神的催命符咒,不僅僅是直面他的李彥,就連站在一旁的劉老虎也不禁打了個寒顫。
劉老虎在所謂的道上混了好些個年頭,手上或多或少沾了些血腥,但對於這種事情,他仍是極力的避免,人畢竟是人,不是野獸。
“二,二爺。”劉老虎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走上前。
“老虎,管好你的嘴。”
這時,一直沉默的李彥突然開口了,他的話語也讓劉老虎的腳步為之一滯。
但李洪林的拳頭又一次的砸在了他的臉頰上,頭部與地面的撞擊發出了一聲悶響。
“你繼續說。”李洪林轉頭看向了彎腰走來的劉老虎,他想對他笑笑,但這樣的笑容實在是有些苦澀。
“二爺,小蝶她走了。”
“去哪裡了?”李洪林的語氣並不急切,似乎他也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不知道,但彥哥派了人跟著,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劉老虎看了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李彥,終究還是說出了口。
李洪林忽然像是渾身脫力了一樣,癱坐在鋪著地毯的地面上,他吃力的用手撐著身子,緩緩地將自己移動到了客房的牆壁旁,靠了上去。
“這是你們對我的報復嗎?”李洪林的臉上佈滿了淚水,他仰著頭,似乎這樣能使眼淚不至於那麼快掉落。
李彥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沒有擦去嘴角邊的血跡,就那樣盤腿坐在了李洪林的身前:“二爺,沒有人報復你,但她不該出現在你的世界裡。”
“我的人生,是由你來安排嗎?”
“不,沒有人能安排你的人生,但老爺子說過,生在李家,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李彥轉頭看了看還在一旁站著的劉老虎,又轉頭對李洪林說道:“二爺,前些日子那些人來找你的時候你就該明白的,可你在逃避,你非但不接納他們,還間接的將他們推向三爺那邊,難道我們這些跟在你身邊的人就該死嗎?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三爺的脾性,他對你或許會網開一面,畢竟兄弟一場,但對於我們這些追隨你的人,絕對沒有第二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