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長樂被這些突如其來的記憶襲擊,痛到鑽心,嘴角不由得溢位鮮血。
她猛的睜開眼,痛苦的捂著心口。
微弱的明珠映照在四周,照亮了她慘白的臉。
沈宴站在床榻邊,看到她這副樣子,只感覺喉嚨口充斥著一股腥甜。
他看她,靜靜的看著她,一言不發。
南朝的小公主千嬌萬寵,生的一身冰肌玉骨,只穿著白色紗衣,難掩那玲瓏白皙的身軀。
她容色絕美宛如新月生暈,那一雙皎皎杏眼本清澈透亮,如今卻冷的像是天山上的雪蓮花。
“滾出去。”
“安寧--”
安寧,安寧,一生不得安寧。
楚長樂痛苦的閉上眼,花瓣般的唇被咬得發白,豆大的淚珠奪眶而出,沿著香腮滾落。
她側過了身子,不理人。
沈宴俯身,捏住她的肩膀,迫使她看了過來。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對視,他的眉眼間滿是帝王的薄情。
楚長樂看著他,忽的想起了當初初見。
光風霽月的狀元郎如斯清高,一身風骨傲然,就如水中開出的青蓮,不沾俗塵。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
他是頭狼,吃人不吐骨頭的狼。
楚長樂心底的忿恨湧上,她發狠的朝著他脖子上狠狠咬去。
沈宴連一聲悶哼都沒有,任由她咬。
“沈宴,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
他目光沉沉的看著她,眼底慢慢湧上慾望,帶著侵略的佔有。
“安寧,大業成,我給你刀,讓你殺。”
他說罷,俯頭吻了下來。
楚長樂掙著身子想逃,卻被他死死壓在身下。
雪白胴體柔軟無骨,身上的香味一寸寸侵蝕著他的身體,他親的又兇又狠,吮吸著她的唇。
“叫我。”
楚長樂踹他,蹬他,不願再像以前一樣脆生生的喊他宴哥哥。
可他緊緊的壓著她,結實的胸膛與她的柔軟肌膚緊密的貼合,在她脖頸裡肆意親吻。
兩人的身體糾纏在一起,殿內,滿是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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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塞外風寒,風濤地動。
北幽陷落,戰爭頻發。
十五那日,西域攻陷定遠,夾蜂養道數萬兵馬傾巢而出,突遭地動,兩廂夾擊,打得不可開交。
赫連野帶兵攻陷幽州,軍營裡看守的人不多,楚長寧躲避開巡邏的守衛,從營帳裡偷溜了出來。
她拿著包袱,藏身在山崖密林裡。
兩軍對壘,地動頻繁,山崩呼嘯,崖下養蜂夾道兵馬死傷無數,西域乘勢追擊,兵荒馬亂。
四面山崖上站滿了黑壓壓的人,各個手持弓箭,對準了下方軍隊裡為首的男人。
箭雨密佈,如蝗蟲過境,廝殺聲,慘叫聲,響徹雲霄。
楚長寧看了幾眼,收回目光,轉身離開。
燕北漠,你親手刺了我三枚斷骨釘,現在我還你萬箭穿心,從今往後,我們兩不相欠。
塞外寒風料峭,天上盤旋著禿鷲尖嘯,它們被這濃郁的血腥味吸引俯衝而下,啃噬著戰場上的屍體。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到處兵荒馬亂。
楚長寧下了山崖,直奔清縣。
北幽陷落,定遠城的百姓都在往西撤離。
她隨著城內百姓往西門走。
可突然,戰鼓聲起,城門撞擊的聲音響徹天地,黑壓壓的大軍蜂擁而入,驚得百姓四散逃離。
“快跑,大軍進城了,跑啊--”
“快跑啊--”
楚長寧也跟著百姓瘋狂的跑。
孤月高懸蒼穹之上,喊殺聲四起,寒風劈裂了天幕。
長街上,離北的兵馬佔領城中各街道,兩旁將士鐵甲森森,冷冽冰寒。
“楚長寧。”
熟悉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楚長寧身形一顫,回頭看去的那一瞬間,三千青絲被風吹起,耳邊滿是呼嘯而過的烈風。
不過百步之外,他一身黑袍大氅,騎著駿馬,從夾道緩緩而來。
燕北漠?!
他沒死。
怎麼會,養蜂夾道帶兵的人是誰,是誰做了他的替死鬼?!
兩人四目相對。
塞外的風格外的冷,像是刀子一樣,凌遲著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