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監的喪事,是隆重的,盛大的!
殷箏把能數得上的朋友都知會到了,他以葬父的規格葬了大監。在這一點上,衡還是感謝他的。只是他們不再是朋友了,永遠都不會了。
殷箏帶來的人都是極和氣極好說話的,他們把這一家人都當主子一樣侍奉著。春不必再勞心家務,曹文也成了閒人一個。殷箏配了貼身僕從給每個人,不過都被大家回絕了。那齊國廚子做的一手好萊,只是誰也無心貪嘴,相反每顆飯粒都如鯁在喉難以下嚥。後院兒被殷箏他們佔用了,前院兒倒也安靜。只是怨憤充斥在每個人心裡,日子便了無歡欣了。
大監的頭七過罷,衡約了觶來到了燁的房間裡。三人坐在几案前,竟都沒了話。
"鬼谷怎麼還是沒有訊息啊?哪怕是……唉!"衡率先哀嘆了起來,"這樣耗下去有什麼意義?"
"轉機總會出現的!殷箏又怎會是坐得住的人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論他做什麼,小心應對便是。來什麼都是一種進展,努力轉還局面就好。"觶說道。
"可我們連個準主意都拿不了!到底是該走還是該留啊?就這樣受制於人,這日子還怎麼過?燁,你可有什麼主意?"衡向燁問道。
"管不管用的先不論,我們總得動起來。你說呢,觶?"燁終於說話了。
"可以試試!流水不腐,戶樞不蠹。萬分小心便是!今日我們一家人聚個餐,好好地靜靜心凝凝意,往後的日子怕是還長著呢!衡,你去跟殷箏說一聲,帶曹大哥他們到街市上置辦些菜肉回來,也讓大夥兒都散散心。你有把握讓那傢伙放大家出去嗎?"觶問道。
"放心吧,這點氣量他還是有的!我想,不妨跟他講日後我們自己起灶做飯,不吃他們的?他若不同意,我們就立即回老屋去,鬧一鬧,看他要怎樣?"衡說道。
"好!你去問問他,見機行事!"觶點了點頭。衡便起身離去了。
"那日……殷箏他有傷著你嗎?"觶看著衡走遠,關切地問起燁來。
"沒……沒有!你聽到了?"燁的臉紅成了霞,淚水卡在了眼睛裡強忍著沒哭出來。
"我被那條黃蛇纏住了!我好恨!燁,你打我一頓吧!都怪我!"觶說著,忽然想起殷箏那天也說過這樣的話,他沒好氣地拍了一下桌面,愧疚地看向了燁。
"衝動是要付出代價的!那日也是我太焦躁了些,隨了他的心不去鬧,可能也就沒有……後面的事了。你也一樣!險難之時更需要清醒,萬萬不可衝動!殷箏他也差點兒被我打死了呢!教訓教訓他也便了了。我會加一萬個小心,不會再中他什麼招數了,你不要太憂心!"燁勸慰著觶,臉上卻仍紅熱難耐。
"我們倆……真是得住在一起了,燁妹妹,這幾條蛇居心叵測,我怕萬一再出什麼事,我會來不及!"觶心裡滿是關切和憂慮。
"……好!我住到你那邊去,這樣殷箏那兒也不好再多事絮叨!終歸是他做了錯事,我堅決些,他那煩人的細碎功夫也就少些!"燁思忖了一下輕聲說道。
"好!以後商量一些事情,也方便!"觶舒了一口氣,他還有些擔心燁會跟他鬧脾氣不同意呢。
"觶哥哥,我覺得殷箏他……可能還不知道金蟒的存在,否則他何不直接去取了那秦王的性命?何苦還委屈巴巴地求著咱們?還有,他似乎把我當成巫姐姐一樣的神明瞭,只認著我做他的主子呢!"燁說道。
"有這個可能,但也不可大意,塍蛇一族的狡詐,非常人可以理解啊。"觶說著忽然看向了燁,急忙又補充了一句:"我現在有點兒明白你為何不想要靈蛇做靈獸了。被她折騰慘了吧?"
燁低垂眼眸苦笑著說:"不要靈蛇,那我該選個什麼呢?梅花鹿吧?小時候我在王都見過,它們極是溫順美麗,除了整天提心吊膽些,便再沒有任何毛病了。而今,我又何嘗不是整日提心吊膽著呢!"
觶淺淺地笑著,燁瘦小無奈的樣子讓他好心疼,他好想抱抱她,像曾經那樣給她安慰和勇氣。
"靈蛇已經回來了吧?我見她來過,卻沒見她出去。"觶問道。
"嗯,放心吧,她不會走了,她總得看著我們倆呀?真不知道她怎麼會看中殷箏這個傢伙,一心想做個蹩腳的媒婆子!"燁揶揄著看向了爐中的火,她的目光閃爍不定,羞惱又哀傷。沉默了片刻,她忽然想到了什麼,抬起頭輕聲問道:
"我住你那兒,你方便嗎?"
"唉,你怎麼突然說起這樣的話來呢?你不介懷自己啥啥都不方便,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