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失去了主將的涼軍,攻勢頓時為之一窒。
隨即便是潰散,兵力處於劣勢的西軍,小小的軍陣開始反守為攻,和那兩千餘伏兵一起反而是形成了兩面夾擊的態勢。但是由於廝殺了輸給和時辰,西軍體力的消耗也是不小,加上李文朗也不想增加無謂的傷亡,只是將敵人驅逐一番之後,便開始收縮兵力了。
待到月上中天的時候,五千餘騎西軍已經收斂還同袍屍體,跨在馬背上繼續向北挺進了。
潰散過後的涼軍,在兩名千夫長的收攏下,漸漸恢復了建制。再次趕到湖邊的時候,看到的這片湖水裡,飄滿了宰殺暴屍一整日,已經發臭了的牲口的屍體和內臟。禿鷲和烏鴉聞風而動,鋪滿了大半的水面。
一直盤旋在頭頂的那隻雄鷹,也已經有大半日的時間不見了。
在沙漠邊緣等待的阿拉格見雄鷹返回,心中更是大怒。當即便拋開大隊,只帶一萬心腹精騎星夜疾行,往更北面的那處自己南下時搭建起來的唯一的黃河浮橋的南岸奔去。
隴右河套一帶秋色漸深的時候,遠在千萬裡之外的臨安也是秋雨綿綿,風寒漸入骨了。剛剛平靜下來的朝堂和市井的街巷裡又一次的傳出了些宮中的閒言碎語。
大雍皇后魏凌煙就著亮如白晝的宮燈,將大雍調兵的一半虎符握在手掌中把玩不已。腳下跪地不起正是有著宮中宰相之稱的掌有批紅權柄的女官水寒珊。
“聽說市井間都喚你一聲女閣老,且時常聽陛下在耳邊說起愛卿時都是誇讚之語。本宮向來不問朝堂之聲,愛卿為國操勞,本就辛勞,也就不必早晚都來本宮這裡請安了。”魏凌煙右手中的虎符在燈光下顯得分外惹人注目,口中卻是輕描淡寫的說著無關的話。
“皇后此言折煞奴婢了,如今大雍朝政清明,邊疆更是在無數將士們的捨命搏殺之下,保持了相對穩定。外有幾位將軍用命,內有數位閣臣操持,奴婢不過是能寫幾個字,聽陛下金口之言,替陛下批幾個字罷了。這閣老一說更是無從談起。
至於早晚請安,不過是盡一盡為臣之道,君臣之禮萬不敢廢。”水寒珊低眉順目的答道,對於皇后今日的一反常態應對的頗為自如。
“聽說水校尉此次又跟在陛下身邊?近日朝野間的閒言碎語,愛卿可曾有所耳聞啊?”魏凌煙頓了片刻,將手中把玩的物件輕輕放回了玉盒中後,起身走了幾步,正好停在了水寒珊的身後輕聲問道。兩個問題的跳躍性讓水寒珊的眼皮直跳。
“回皇后,小妹自小頑劣,一身功夫也粗淺的很,但是有前翻的經歷,此次跟在陛下身邊,處理些雜事也還算熟練。至於市井之間的閒言碎語,皇后又何必在意暱?
朝廷寬容,市井之間自然就會如此。奴婢倒覺得如此更能顯出陛下的仁厚。”水寒珊順著皇后的問話一句一句的回道。心裡對於今日的反常,還是不得要領。
皇宮中此等瑣事,每日裡自是數不勝數。此時已經在千里之外滁州城外的趙崇自然是不知曉的。這位在臨安城中一待數年的年輕天子如今也不再是當年的那般稚嫩的模樣了。
眼見得隴右軍報一封接著一封的報喜,心裡竟生出了對前朝聖都的無限嚮往來。緊接著就是不顧閣臣們強烈反對,僅帶著一位隨從就飄然離開臨安,北上過江去了。
全然不在乎臨安市井之間父老們口中憤憤不平的埋怨聲。什麼懶政,什麼胡為,什麼女流主政等等的一切,都被拋之腦後去了。
滁州城外,曾經的瘟疫和遍地的屍體都已經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望無際的金黃色。成熟了的莊稼讓百姓們暫時忘記了兵危戰兇。
滁州城外的官道邊上有座用竹竿挑起一塊油布簾做幕的酒肆。看竹竿的顏色,黃中還泛著青綠,顯然是一座新開的酒家。
這一日的午後,官道上來了兩匹駿馬。馬背上的兩人具是腰跨軍刀,俊朗非凡。
掌櫃兼小二兼跑堂兼大廚的是一位中年男子。體型微胖,原本正在櫃檯後邊打盹,一聽道馬蹄的聲音,瞬間清醒了起來。打眼一瞧這兩位過客的坐騎,頓時腳下的步伐跑的就更加的輕快了。
“兩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啊?”微胖的掌櫃迎到了官道的邊上,見馬上年紀稍長的公子哥有下馬的意思,連忙上前一手接住韁繩,一手扶在了馬鞍上,臉上堆滿了將一雙眼睛擠的只剩下一條縫的笑容殷勤的問道。
“你這小店,難道還有客房?將馬拉下去,上好的精料伺候好了。再給本公子上幾道拿手小菜,有好酒的話,也來上一壺。”馬背上的公子哥鬆了馬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