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變得年輕後,反而沒有那麼敏捷有力了。
牧時扒著櫃子邊,艱難地踩在上頭。
那顆腦袋咚咚跳著,在水房裡走了一圈,又出去了。
亓越陽說:“很經典的故事,倒立鬼。要是躲在櫃子下面,反而會被看見。”
牧時嘆氣:“幸好黑漆漆的,看不清楚。不然明天要吃不下飯了。”
倒立鬼是腦袋落地,死狀悽慘噁心。
等外面安靜下來以後,亓越陽和牧時到了走廊。
每一層的走廊都掛著幾幅畫像和照片,都是明德高中歷屆的優秀學子。
牧時停在一幅畫面前。
他往前走,往後走。
藉著月光,他看見畫上的眼睛,始終注視著他。
“就這?”
牧時開始前後搖擺:“眼睛花不花?”
畫中的男人眼珠子僵住,下一秒,一隻面板青白的手從畫框中伸出來,抓住了牧時的領子。
牧時唰一下貼了張黃符上去,鬼氣消散。
牧時對他說:“你急了!”
亓越陽聽到樓梯間裡的動靜:“接著上去吧。去天台或者頂樓某個教室。”
死屍移動緩慢,但目標堅定。
牧時對那幅畫比了箇中指。
他們現在在三層,又一口氣上到了六層。
六層的氛圍明顯不一樣。
前幾層即使有一些古怪的現象,但都感覺在能應對的範圍內。
六層卻相當的安靜,乍一看什麼也沒有。
廁所隔間忽然響起抽水聲,一下接一下的,在黑暗裡尤為清晰。
牧時說:“你應該不想上廁所吧?”
亓越陽說:“誰進去誰是呆呆。”
他們無視了抽水聲,繼續往前走。
十六班的教室在右手邊。走廊的牆有些高,但如果有心還是能踮起腳從上方的窗戶看進去。
亓越陽和牧時出於謹慎,看了看這個特殊的十六班。
裡頭有人。
角落裡,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有個模糊的人影。
它伏在桌上,像是在用橡皮狠狠擦著什麼,發出劇烈的摩擦聲。
“嗒!”
“嗒!嗒嗒!”
是粉筆落在黑板上的聲音。
兩人一起看過去,黑板前正有個人在寫字。
“我去,那是我們班主任。”
牧時用氣聲說。
班主任像是什麼也沒察覺,只自顧自地,在黑板角寫著粉筆字。
擦了又寫,寫了又擦。
亓越陽和牧時看不清楚他寫的是什麼。
不知不覺中,橡皮的摩擦聲停了。
亓越陽反應過來,連忙提醒牧時。
牧時一偏頭,面前的玻璃窗後,一張雙目滲血的臉就貼在他面前。
她咯咯笑著,張開嘴,密密麻麻的尖牙讓人頭皮發麻。
女鬼擊碎了玻璃。
黑板旁的班主任停住,他望了過來。
牧時和亓越陽跳下牆,接著往樓梯那跑。
“砰!”
十六班的教室門被甩到牆上,一個血紅的人影追了上來。
“天台天台天台!”
亓越陽去開門,牧時揮著手中的黃符。
女鬼是爬過來的,她仰頭盯著牧時和亓越陽,眼珠又流下血。
她一步步爬上臺階。
牧時把黃符扔過去,黃紙在她青白的手臂上落下灼燒一樣的黑影。
但僅僅是黑影,她被激怒了,爬行的速度更快了。
亓越陽開啟了天台門。兩人衝上天台,反手拉上門。
“砰!”
“砰砰!”
她上不來。
“這鬼還,還是個物理鬼?”牧時喘著氣。
他們身上有玻璃碴子刺出的血跡。
索命一樣的拍門聲持續了一會就消失了。
天台上空蕩蕩的,只有一點垃圾。
過了幾分鐘,敲門聲響起。
“有人嗎?”
男人陰沉沉的聲音自門後傳來:“有沒有人?”
“開門,給我開門。”
“開門。”
“是我,開門。”
牧時小聲說:“聲音是我們班主任的。”
那就更不能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