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隊長,你跟他廢什麼話?這種人皮糙肉厚,打成這樣,血都不待如柱的,要不我試試?”黃海山面目猙獰,薅他一把頭髮,往上,“胡大俠,我說你就招了吧,你這麼個體面的人,遭這罪幹嗎?”鬆了手,把手上沾在血裡,在胡海身上擦擦,“要不換一種試試?我們這兒有二十一道刑具,逐個過一遍?你這小身板扛得住?老虎凳?烤乳豬?還是過山車?”
胡海憤怒看著他。
黃海山把大烙鐵從炭爐中拿出來,對了一支菸,“這個不錯,只要放到你的皮肉上,滋滋響,冒白煙,你會大喊大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就聞見烤肉的香氣!人肉真的比豬肉香!”吸著煙,放在燒在火紅的炭爐裡,猛搗幾下:“高隊長,這不是擺設吧?”
“高孝山,你要是純爺們兒,你就給我來個痛快的!”
“我是個性格拖沓的人,下不了決心呀,賴活著總比好死強,聽你這口氣,只有死硬共產黨,才說得出這樣不愛惜自己,更不愛惜家人的混話,聽說你女兒長得不錯,海山,有沒有興趣?我這個人不好這一口,他太太也不錯,我不嫌棄的,殘花敗柳,我喜歡腐植質的氣息!哈哈哈……”
“高孝山,你不得好死!”
“沒打算!”
胡海哆嗦一下,高孝山看在眼裡,記在心裡,“走吧,讓他自己濾濾!”
“高隊長,正在火候上,怎麼能半途而廢?”
“放心,他扛不了多久,最多明早上,他會象排便一樣,急不可耐!”
“為什麼?”
“這一夜,要消化的東西太多了,他不是共產黨員,沒有信仰的人,就只有利益,孰輕孰重,他會反覆稱重!”
“如果他還不說實情呢!”
“拉到城外亂葬崗,一槍了事,讓他在灼熱的陽光下,腐臭發爛,生蛆下渣,最後只剩下累累白骨!”
溫薦續爬上高高的城牆,稀稀疏疏的槍炮聲已經聽不見了,太陽就要掉地上了,這一天,他懸著的心,就沒有踏實過,不知道烏望江那邊是什麼情況,他嘆一口氣:是打沒了?還是戰鬥歇息?吸吸鼻子,空氣中瀰漫著硫黃、硝的味道,嘆一口氣,狗尾草瘋狂在城頭上招搖,一株纖細的絲瓜秧,開著蛋黃的小花,纏在草上,風起,刷刷,那種起皺的聲音,讓人深感悵然若失,蛇沒有腳,在草上可以象魚一樣遊走,蛇面目並不猙獰,但傳說:演義它靈性一面,正是這樣若隱若現的傳說,讓許多人談蛇色變,美女什麼時候與蛇為伍的?人們把這兩樣風馬牛不相及的人和物放在一起,並且讓美女領銜,是共性還是其他?人們愛美女,卻不愛蛇,儘管它食鼠如飯,卻是人逢之必打死,蛇死得冤枉,卻沒人為它申訴,嗚呼哀哉。
溫氏醫術高明,蛇藥毒性無法堪比,只要米粒大小,即可毒發身亡,用一袋功夫,毒入骨,爛入脈。
溫氏名聲噪響,源於救人,死在他診所的人有之,那是毒入膏肓,否則不至於無救,只要還有一口氣,它象繩子,有這口氣在,他可提命,更可讓生命鮮活,綻放出花一樣絢爛。
張浩澤這個硬漢男人,就是他從奄奄一息裡撈取的生命,所以因為慨嘆生命的神奇,他們成了酒友,沒事時,張浩澤愛去那兒,蹭一口酒,順面目睹一下溫叢的風采。溫叢神秘,話不多,笑靨迷人,一如幽蘭,迷香一樣,令縣城一幫男人神魂顛倒,笑得越美,別人越懼,她有毒,她藏毒,會施毒,怕死於七竅流血,面目猙獰,仙女一樣飄逸,雖私下裡摩拳擦掌,見了面,其英氣逼人,讓有想法的男人瑟縮發抖。
張氏出入蛇藥鋪,和溫薦續談笑風生,把酒言歡,溫叢常從旁插科打諢,惹得張氏心癢身酥,張氏有家室,且生有一兒一女,方寸之間,如刷刷心,腳步成為一種習慣,張氏生恐演義別的,所以若即若離,象釣鉤,提提放放,在水面上,讓魚兒逮鉤,這是一種深度,溫叢象條美人魚,遊弋於捉放之間,樂此不疲,溫薦續行走江湖幾十年,閱人無數,張氏的把戲看得分明,有心無膽,別人勸告,他只作耳旁風,久了,索性聽之任之。
城上有風,風不至於鶴唳,暖暖如陽,輕瀉如酒,醉而不陶。
他知道:無論是國民黨主政,還是將來日本人強取豪奪,他都可以堂而皇之在夾縫中生存,臨江臨江,淺灘有蛇,蛇下有蝮,蝮之有毒,鬼子有號,號令人懼,號不足以擋蛇,蛇性屬陰,以柔相伴,常隱匿於草叢水邊,噴毒如噴唾液,有液不在多少,在於毒發之間,索命無常,生死須臾之間,不想死,就要用溫氏蛇藥。
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