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再來!”張浩澤拍著手,掩飾不住激動。
“填彈!”
另一發炮彈,擊中指揮台,艦艇上起火。
張浩澤舉起望遠鏡,看見艦艇正在搖擺,甲板上亂作一團。
遲子陽讓主炮手歸位,上了另一門炮,敵人另一艘艦艇大有迂迴過來的跡象。
“它受傷了,受重傷了!”
桃花塢,名字如夢似詩,想象一下,溫馨氣若游絲,象是從土地中間冒出的煙氣,桃花零落,浪漫蜂蝶飄落……
塢,是一種類似圓或方的輪廓,殘存在歲月夕陽的記憶裡,無盡的風,曾經撩撥著細雨,抒情般潑灑,無盡的荒涼,在日出日落中,擰捻成無數條細線,最後被日時扯斷,糯米湯拌著黃土,取其粘,用其長,螞蟻一般的人,堆積起高高的,弧狀的,有著城門樓一樣的門臉,門腦上甚至是人為雕龍畫鳳,為了彰顯威嚴,傾其所能,想象出繁複無比的圖案,其精美絕倫,讓看過它的人,歎為觀止。
歲月如刀,刻痕如傷,現在只剩下門腦殘缺不全,豁豁牙牙的醜陋,鋸齒狀呈現,表面象挫刀挫出的凹凸不平,曾經顯赫存在,顏面盡失,風骨還在,塢的裡面曾經有過一兩排高大的房子,是不是樓的格局,記憶成殘片,曾經的輝煌,頓成泥土,它見證幾起幾落興衰,羌笛一樣穿腸的音起,悠揚飄過,斷得讓人扼腕,續得讓人悵然若失,歷史就是在現實和過往的重疊中擠壓,踩踏,變得面目全非,撕扯不清,撞擊心靈。
殘垣斷壁上,爬滿了柔軟的牛筋草,土丘一樣的包,讓人浮想聯翩,整個形狀,象蜿蜒的龍。
雙方炮彈在對射,岸上江裡爆炸此起彼伏,判斷有人被炸飛,伴隨著撕心裂肺慘叫,建築碎片,樹木碎片,人體碎片,炸彈碎片,伴隨著地動山搖,江水被炸出幾丈高刺撩的水花,岸上的炮火從不同的三個點,分時段向江中發射,不斷在艦船周邊爆炸,不知為什麼,老是打不準。
2
“這他媽都是怎麼回事?你們不是炮兵嗎?”一向溫文爾雅的參謀長,看在眼中,急在心中,破口大罵,“就這水平?不如回家抱孩子!”
“要不我去試試?我曾經在炮火連呆過!”李團長的拳頭重重捶在沙地上。
“試試?能行!”劉團長斜瞪著眼,“這小鬼子的船咋這麼快?照這個速度不用20分鐘,就衝到岸邊!”
“讓他試!”參謀長拳頭捶在樹杆上,捶出血來。
“曾經摸過,就算手生,知道怎樣打炮!”他縱身一躍,躍出戰壕,把槍別在腰間,“徐------!”“哐……!”一發炮彈在他身後爆炸,他從趴著的地方,微彎站起來,撫撫頭上臉上的泥土,“他媽的!小鬼子挺賊!”他小跑兩步,到樹後,“我來!我看看:到底是驢不走,還是磨不轉!”他豎起右手大拇指,豎一下,橫一下,搖動幾下轉把,往前推有一公尺,“靠大樹!”往左推有五米,調整一下炮身,“填彈!”,伴隨著一聲尖厲的呼嘯,“咚!”一聲,炮彈不偏不倚,正中艦船中間,爆炸開出令人滿意的火花,“填彈,再來!我還就不信了,沒吃過豬肉,還沒聽過豬哼哼?”“咚!”中心開花。
“漂亮!劉團長,我要申請給你記上一功!”參謀長愉悅起來。
艦船搖擺,速度減慢,後面的艦船從旁邊,劃了個弧,想要超越。
“兔崽子,有不怕死的!”呼嘯一聲,炮彈落在艦船的甲板,“哈哈哈……”李團長撫撫頭,“學著點,咱大老李要是當炮兵,一準是你們的教官!”
“怎麼回事?”炮彈落那兒,愣是沒有炸,冒了一縷輕煙,“是臭彈?”參謀長急紅了眼。
“嘿!還有這事,嗑瓜子嗑出個臭蟲,這事鬧,繼續填彈!”李團長信心滿滿。
士兵半天不動。
“找我抽你呀?快活地,打炮不行,填彈不管,你想上軍事法庭?”
“李團長,沒了!”士兵不動。
“什麼沒了?小心我斃了你!十八點上,你給我搗蛋!上!”
“我上不了,沒炮彈了!”
“胡說八道,怎麼可能?我回頭找到炮彈,第一先把你填進去!”李走過去,掀開箱子,四五個箱子全是空的,“你咋這樣糟蹋炮彈呢!你說!”掄起大掌,就是幾巴掌,“你給我找去!”
這時,“轟!”地一聲,甲板上的臭彈卻爆炸了,那幾個剛才還衝著甲板樂呵的日本士兵,正用木棍,滾著炸彈,準備著把它滾下艦船。
岸上的人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