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看出來的,多著呢!全讓你看透了,我還能叫黃興忠?那我吃啥?喝啥?路不全讓你堵啦?不是我有這樣的境界,全中國人都該有,可他老蔣就沒有,貴為一國之最高統帥,他都在幹什麼?兵慫慫一個,將慫慫一窩,看看我們的政府,除了內鬥,還能不能幹點正事?我要是他,早跟日本人幹上了!你他媽東洋人跑到老子地界吆五喝六,算怎麼一回事?甲午海戰以來,中國人受他們多少罪?這次要打就徹底,把他們欠咱老祖宗的賬,都還了!連本帶利!不削他們,不知道馬王爺長几隻眼睛!”
“幹得過嗎?”北風問。
“幹不幹是一回事,幹得過幹不過是另一回事,他口口聲聲強調:攘外必先安內,要我說,去年紅黨就不該心慈手軟,把他斃了,一了百了,省去多少麻煩!害得張將軍身陷囹圄,將來是死是活都是個未知數,老蔣這個人是個陰謀家,權術上,紅黨不是個,他腦後長著反骨!哎!”
“你嘆什麼氣?”
“汪氏早和日本穿一條褲子,他的所謂救亡圖存,只不過是另一件‘皇帝新裝’,他可信嗎?他能信嗎?”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我一介草民,操那個心幹什麼?”北風不像他那麼意氣風發,但黃興忠的每一句話,都如石頭滾落在他心坎裡,“你真的要學槍?”北風不認為他有那種魄力,和那種需求。
“真的,三天,我只學三天!”
“三天只學皮毛!”
“以後,我回去自己練,自己悟,你相信:我不是笨人,至於技巧,要在實戰中練就,我不想那麼遠!”
“只練九四式,還是……?”
“是槍都練!”
“你要幹嗎?”
“不談保家衛國,咱不唱高調,至少可以自保!你看他們來到我黃花甸子,我不得幹他們?”
“槍口、準星、斜眼調線,看,三點一線,手不要抖,還要確定實戰中,外在條件下,對於槍擊目標的影響,你比如風,遮擋物,移動的目標,目標不是立著不動的,有可能是跳躍的,比如你打一片落葉,落葉從樹上下來,或許會碰上枝杆,或著是風,你要打的地方,必須是你子彈到達的地方,正好一擊而中,要不然,你打不準,甚至是傷不著皮毛,如果是人,早已逃匿,甚至是過來襲擊你,穩是重點,你看一下,樹根,裸露的樹根那兒,是不是有隻兔子,你勾動扳機,瞄準,開始,試射!”
“叭!”一槍,兔子彈跳一下,跑遠了。
“我就知道:你打不著!”北風說。
“為什麼?”
“你一直屏息凝視,剛才你只注重了三點一線,手哆嗦一下,我看見了,這是你太急於求成,反而無法控制你的情緒,你的血液,象飛濺的浪花,看,手心多少汗?放鬆!第一次,難免,再來,目標,前方樹上的紅布條,看到沒有?打那上面的黑點!”北風摸了一下他的手,“沒事,沒有過不去的火火焰山!”北風在他肩上拍一下。
瞄準,不敢動,再次盯住黑點,變大,變模糊,揉揉眼,再看,雖清晰了,卻找不到那個點,眼睛跳得厲害,有水溢位,那不是情緒的喧瀉,“我突然眼肌肉痙攣,我……”
“太緊張了,弦繃得太緊了,歇會兒,坐下來!”赤裸的石頭,被曾經喧囂的雨水,洗得纖塵不染,“黃老闆,你是精明之人,別人還在繼續著過去的生活方式,你卻跳出另闢蹊徑,要說聰明,沒有人比得上你,快趕上妖精了!你心思縝密,敏感到周邊環境的變化,這是對的,但你個人力量有限,我贊成共產黨觀點:喚起民眾!老百姓也有土話:就算你是真龍,能攪幾河水?這話有道理,值得你我深思,只有所有人起來了,才有希望,我要是你,就找個世外桃源,苟活一生,你看國人有幾個這樣想?”
“此言差矣!人生在世,草木一秋,人生苦短,若再催折作磨,浪費的何止是生命,眼下,雖離風口浪尖,只有一步之遙,可不能坐以待斃,真要不明不白地死,還不如未雨綢繆,我也就是心想到哪兒,做到哪兒,萬一有那麼一天,一切都來不及了!”腳一蹬,一大塊沙石土滾落下去,聽到滾動撞擊出的聲音,還聽到落在下面水中的刺潑起喇叭一樣水花的撩人聲音。
晚霞絢爛得一塌糊塗,西半天被灼紅火紅燒烤得似血潑撒,天生異相,許多人在那裡指指點點,連賦予半仙之體的李濟通,也參悟不透,擰捻下巴上一小搓歲月的尾巴,慨嘆不止。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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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為什麼這樣?”黃興忠立在小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