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不早來排隊?”
“有事耽擱了!”
“你呀,就會給我添亂,只此一回,下不為例!凡事得有規矩,跟我來吧!”
“曉得了,沒有規矩,哪有方圓?”女人捏著衣角像小狗,是那種聽話的哈巴狗,個小,靈活,前撲後跳,招人喜歡。她還要轉過臉來,羞臊羞臊那些老實排隊的人,張著嘴,扮個鬼臉,這分明是要氣死人。
那些沒門沒路排隊的人,除了嘆氣,就是想罵人,罵祖宗八代都不過癮。
女人嘴甜,甜到鎮長心裡,雖說是舉手之勞,可如果沒有這個,天黑都回不了家,斜陽高照,石榴信心滿滿,拎著大包小包,出了沈家,有鹿茸、虎骨、虎鞭,冬蟲夏草,鐵皮石斛,這些東西,堪比黃金,足足花了兩根小條子,有男吃,有女吃,鄧氏還特意告訴她:她沒問題,只要注意靜休,只要把握好時機,觀世音菩薩就會給她送子,她連連稱謝,她在回去的路上,想著都美,美噴了笑出聲來,假以時日,等她有了孩子,就坐穩了這把交椅,看鞏震山這個小烏龜王八蛋還能不能張狂?西邊的太陽就要落山了,她期許的好日子就要來到了。氣消了,心平了,世界又美好起來。
前邊有溝,溝裡有水,水聲潺潺,女人身輕如燕,甚至還哼著歌。
石榴看著新鮮,驢兒偏就晃盪,“你唱歌真好聽!”
女人大約不曾注意身後有人,被人蜻蜓點水叫一聲,有些驚慌,跳躍式回一下身,不認識,何止陌生?還有排外,目光中有:你是誰?你想幹嗎?
女人雖有年歲,是一種舒展的美,飽脹的美,不象自己,年輕時的美,壓在皺褶裡,若隱若現,曾經的驕傲,正在被歲月磨平,扭曲,石榴被女人與生俱來的魅力吸引,不忍多看幾眼,這是女人與女人的比較,“我叫石榴,是鞏德仁繼室!”
“我看你眼生,我叫白金梅,祭奠我亡夫柳明樓,告訴他:大仇已報,冤情已申,讓他安息,天堂有路,地獄無門!”
“柳家溝的?幹嘛跑這遠?不葬柳家溝?”
“我也不知道,我爸請黃花甸子李濟通大師做的堪輿,我不是很懂,說這裡有一脈好風水。”
“你有孩子嗎?”
“有的!”女人的幸福包裹在羞澀之中。
“男孩女孩?”跳躍式提問,悸動的火苗,忽閃忽閃,像燈火,在搖曳。希望撲捉,像跳蚤一樣。神奇蹦跳,難以捕捉,速度決定其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