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難辨,一切全在恍惚之間,刀直愣愣掉下來,他想看個究竟,要不是有人推他,就插他眼中了。
“你幹什麼?你不要命了?”
飛機一揚頭,飛向蒼茫。
“狗日的,玩老子,錯個地方試試,老子一刀切下你脖子上的生瓜蛋子!”他彎腰拾起地上的刀,在粗糙的衣服上,擦拭幾下。
“牛性!尿性!可是有用嗎?”
遠處,火光沖天,在燃燒中坍塌。
“我看著那兒象兵營,這下子全完了!”銼刀往人多的地方聚。
“你剛才是幹什麼?屎黃皮(一種魚)攆鴨子,我看你是命逼的,別人躲都躲不開,你倒好,追著飛機跑,要想死,也要先把頭髮理了!你都多大歲數了?我怎麼看你還是三十年前的樣子?”說話的是位老者,耄耋之年,虯髯長鬚。
“二爺,我沒事!”
“有事就晚了!我看著瘮得慌!作死沒有這種作死法!”
“沒事,我就想削他們,兒子打老子,還天經地義了,他們不都是中國的種?秦始皇那時該兵發荒島,留下了這些孽子孽孫!遺恨千古!”
“那都是老皇曆了,人家認嗎?”
“二爺,等著吧,等這幫孫子進了城,沒事我就削他們幾個玩!”
“別屎沒拉,尿就嘩嘩尿一地,日本人那裡,你可是還有筆舊帳沒還,還是把尾巴夾緊了做人,世界變得有多壞,你沒看見?你沒有聽見?進來的那些人,吃你的,喝你的,打你、罵你,還要殺你,還跟你滿嘴跑火車講:大東亞共榮,你相信?茶餘飯後,他們自己都不相信,說到底,比土匪還匪!”
那一夜,史無前例的大轟炸,驚的不僅是城市,還有廣袤的農村。玉石俱焚的毀滅,讓中國人顫慄,遠在塌河谷地的黃興忠,是被巨大的爆炸聲嚇醒的`,雖然整個過程只持續二十幾分,但卻驚了他的夢。我的個乖乖,這速度也忒快了,他們一大幫人在塌河谷地,腳後跟子都沒站穩當。
“老爺就是老爺,先知先覺睿智,佩服之至!”劉中天囈語般。
好久一直在摩拳擦掌、磨刀霍霍,身上一直攢足了勁,卻沒有地方去施展,這讓黃安不安起來,他的女人和孩子已經回到鄉下去了,他現在所能做的,就是和黃興忠一起,等待著那莊嚴的時刻到來。
黃興忠把馬燈放在粗大丑陋的樹根旁,悠然點上菸袋,他象個小老頭,腳下溝壑裡水流個不停。
“日本人終於動手了!”黃安彎腰走過樹下。
“你不好好睡覺,這是幹什麼呀?”
“這麼大的爆炸聲,地動山搖,哪裡睡得著,小鬼子有飛機,我們有什麼?這個國家落在蔣介石手裡,能憋出什麼好屁?你看看他們手下那群貪官汙吏,這會兒慫了!”他一屁股坐在黃興忠身旁,“北師傅明個兒早上還來不來?”
“一定來!說好的事,錯不了!”
“昨天震聲和九紅大婚,顯得過於草率!”
“非常時期,非常辦法!”
“我們今天還去北家嗎?”
“看情形吧,形勢急轉直下,是我們始料不及,說不定明後天,我們就得有動作了!”
“我覺得我們放棄一切,太過可惜!”
“功名利祿,一切都是浮財,留不住的,塌河谷地才是我們賴以生存新的棲息之地,戰爭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結束的,在今後很長時間,我們都要過這樣非正常的生活,這裡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進可以功,退可以守!”
“我們這樣嘯聚山林,總要有自己的名號吧?”
“你的意思是……?這樣不好吧?我只想……”
“悶著幹?畢竟我們就只有這些人,成不了氣候,我們要想一呼百應,振膀一呼,必須有自己的名堂!”
“暫時先不搞這些花架子,等時機成熟了再說!可以喲,有想法!”
“這可不是我的奇思妙想,是我們的大管家的主意,我只不過是借花獻佛!拾人牙慧!”
“他為何不親自和我說?”
“同志們,昨夜的大轟炸,大家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再多言了,現在請同志們各自發表看法!我想省委近期會有新的指示到達,溫安正不是說我們一直不作為嗎?我想值此非常時期,我們是不是該做點什麼,隨著國軍部隊即將全線撤退,留給我們的活動空間會更大更有作為,在敵佔區,尤其是敵明我暗,這種態勢下,我們應該怎麼辦?請同志們暢所欲言。”顧一凡看看大家,希望誰能帶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