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倉放棄了用手夠書的念頭,一頭蜘蛛網跪著把頭從椅框中,折成90°,才把頭拿出來。他之所以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有如此輝煌成就,不是他淺倉次郎有三頭六臂,而是廣木弘一此前做大量的鋪墊工作,只差水到渠成那一刻,所謂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意概於此,工作是人家做的,功勞是他淺倉的,這種美事,確實讓日本軍界在短時間內為他喝彩,廣木弘一去得蒼涼,他是站著,一句題外話都沒有說,冷眼旁觀,看著眼珠要凸出來,掉在地上的廣木被抬上車的,權利如此神奇,就這樣沒有任何徵兆,掉他手裡,讓他一蹴而就,打破了帝國一直想一觸即潰正面進攻的戰略,隨著原田浩二的被殺,一直桀驁不訓的德川家康聯隊受到陸軍部譴責,麻生思前想後,決定撤回對峙的軍隊,改用重點方針,果然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連腳鎮的扁舟機場,是臨時升降機場,連同七條起飛的跑道,都是臨時請地方維持會僱傭地方青壯年修建的,由於地處連腳西南,隸屬於連腳鎮,所以有時叫連腳機場,但麻生堅持稱其為:扁舟機場,無論從地理位置,到安保措施,都不是理想機場,地面設定也是文齊,武不齊,塔臺指揮,許多環節,需要人工操作,但它在飛機加油、中轉運輸上,又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所以,同時轟炸臨江、龍澤、西涼三縣,有了這個起降平臺,一切不可能,瞬間成為可能。
面對軍事地圖,淺倉次郎突然心猛疼一下,連腳機場地處偏僻,孤立無援,倘若敵人派一隊輕騎兵襲擊,即可大獲全勝,“呀,呀呀,這是天大的漏洞,支那人真是笨得可以呀!”他跟前沒有沙盤,僅從地圖上,看不出連腳機場有何屏障可以依託,他象狐狸一樣聰明一笑,笑聲中透露出自鳴得意。
“來人!”笑容像浪花,不斷撞擊在牙床上,0在臉上一點點消失。
“你好!課長先生,有什麼吩咐?”進來的是個女人,他不由皺皺眉,“怎麼會是你?”漂亮的臉蛋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才萬里挑一,她是花瓶嗎?淺倉長時間直視她。
“我怎麼啦?不是人嗎?”女人一顰三笑,笑容無聲,笑臉卻如同旋渦,“我叫加代秋子,請多多觀照!”女人走路,步子細碎,生怕踩裂地面。或者說腳上粘了厚厚的軟布,聽不到任何聲響,“你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我會……”
“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淺倉不喜歡和女人共事,眉皺得更深,四道水波浪一樣,彎曲在腦門上。
“我是負責無線電業務的,一直以來,一直隸屬於特高課。”
她好年輕呀,看上去天真無邪:“是山口介紹你過來的?”
“不是!我真正隸屬於巖黑秀夫手下,後來廣木君在一次宴會上認識了我,所以把我調到這兒!”
“上次塔臺的情況不是山口發的,而是你?”他不相信一個乳臭未乾的丫子,會強過飽經風霜的山口。
“正是我小試牛刀,如果課長認為我還行,敬請吩咐,只不過要告訴山口一聲,以免……”
“哪裡人氏?”
“東京御徒町,那是個不起眼的小地方,沒有出過大人物,所以我是平凡加普通!”女人一雙杏眼,流光溢彩。
“漢語說得地道,跟誰學的?”
“不好意思,家父曾經是著名的漢學家,算是言傳身教。”
“你去吧,用原來的頻率給塔臺發電報,讓他們做好連腳機場,不!是加強機場安保工作,要做到萬無一失,它是帝國命脈所在,大意不得,同樣電文,發給陸軍本部!”
“嗨!”
世界死一樣地安靜,沒有瓦罐的滴漏,就找不到那種欣然入睡的感覺,總覺得有件事沒有完成,夜深得聽得見暗流嗚咽聲,沒有女人的日子,是一種煎熬,血液和慾望衝動,象水要決堤而去,我他媽的還是男人嗎?幹嘛自己作賤自己,狗爭屎吃一樣,去爭一雙四周和腳面都漏著風的破鞋,卻是這雙破鞋靸拉在腳上,一定比光著腳強,尤其是女人那雙杏眼,骨碌碌的,挑逗起男人的慾望,女人平滑如水,心中升騰起的汙垢疙瘩,經過女人愛撫,就瞬間消失,卻能妙手回春,治癒男人憂傷淤積起的痛,心中盪漾起的浮躁,就會風正平,躁象塵埃正在落定,浮華背後,是虛無的幻影幻覺,如同海市蜃樓,淹沒在時間的海洋裡,儘管它精工細作,儘管它五彩斑斕,他甚至是一度狂想,娶了那個聲名狼藉的女人婚後生活,只有甜美的偎依,身輕如燕,想飛就飛。
沒能把銼刀插入飛機的縫隙中,那只是他的一廂情願,但臨江城中,卻頌揚他的好名聲,說大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