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魔的隕落並未帶來塵埃落定的寂靜,相反,它的死亡如同一道裂隙,將更深層次的詭異投影到世界之上。
它的遺骸未曾腐朽,未曾消散,甚至不能稱之為“遺骸”——
那是某種不可名狀的高維汙染,以一種難以捉摸的方式,在真實與虛妄交織的縫隙中悄然執行。
它不是物質,不是概念,不是規則,卻又悖論般地存在著,如同一道無法閉合的數學公式,在現實的基底層反覆遞迴、演算,最終逼迫整個世界接受它的扭曲。
在那破碎的真實維度裡,地母緩緩低下頭,凝視著自己的手臂。
他某層面板上不知何時浮現出一道自生的偈語,如同被一隻無形之手刻寫,其字跡並非烙印、非血痕,而是以他的存在為載體、在他的生命結構中自然生成。
偈語靜默不語,帶著超脫時間的荒謬感,讓人幾乎以為它自亙古便存在於此,只是直到此刻才顯露於眼前。
然而,這一行字卻顯得怪異至極,如一首未竟的詩,彷彿在等待某種缺失的終點:
生非生處滅非滅,
空有空時劫非劫。
萬死無歸歸何處?
他微微皺眉,彷彿在試圖從那無盡的空寂之中尋找答案,可是下一刻,又有新的文字浮現,層層疊疊地湧現,如潮水拍打著他的意識,每一個字都帶著無法名狀的意味,似是來自更高維度的迴響:
弗提非虛空,折萱豈丹青?
存續元是病,萬有終歸零。
這些句子不帶任何情感,如同冷漠的天啟,從一處無人的高塔之巔落下,宣告著某種必然的終結。
他指尖微微顫抖,想去抹除這些字跡,但它們早已融入他的血肉、骨骼,甚至深入他的意識深處,讓他無論如何都無法逃離這無聲的宣告。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另一處,杜青萱靜靜地佇立在她的畫布前,凝視著那幅永遠無法完成的畫作。
畫面之中,白折的身影仍舊停留在某個未被定義的瞬間,他的輪廓模糊卻又清晰,他的存在恍若幻覺,又似某種比現實更具重量的東西。
然而,他的目光緩緩向下,落在畫作最深處的細節——
白折的瞳孔中,似乎有某種異樣的光澤浮現。
他定睛凝視,瞳孔內部隱約閃爍著某種古老的印記,那並非尋常的倒影,而是某種來自更深層次的存在,在透過畫布,透過她的目光,與她的意識交錯。
那是——
一個緩緩旋轉的卍字元,深沉、神秘,攜帶著某種無法言喻的佛性,卻又透出純粹的混沌氣息,如同因果迴圈的斷裂處,如同涅盤之後的悖論遺物。
它既是佛教聖印,又是古魔的烙印;既象徵著無上智慧,又預示著永珍崩毀。
杜青萱的唇微微張開,像是要說些什麼,但最終,他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任憑那未完成的畫作繼續沉默,而那畫中之人,也依舊停留在未竟的輪迴之中,凝視著無盡的虛空。
而白折,則沉默片刻,心中泛起一種難以言喻的無語感。
混沌維度的古魔,被他從無垠的虛妄中揪出,逼入絕境,直至它最終選擇了自我湮滅。
而現在,幻想維度的古魔竟然又要登場,boss戰二階段了是吧?
白折歪頭想想,講道理應該是三階段,最開始還有個表層階段呢。
隨後他輕輕嘆了口氣,眼中帶著幾分玩味,還摻雜著一絲對命運操弄的不屑。
他終於明白了——那些看似雜亂無章、荒謬離奇的經歷,如今串聯成了一條隱秘的因果線,將他的存在拉扯進一個更加深邃的謎團。
他,從一開始,就從幻想維度穿越到了現實。
原來如此……
他低低一笑,眼底浮現出一抹說不清的情緒。
“所以,我——還真是從幻想維度的地球意志裡穿越過來的?地球,果然並不存在嗎?”
他的聲音極輕,卻彷彿迴盪在無盡的虛空之中,每一個字都帶著奇異的迴響。
他終於明白了自己究竟是什麼。
起初,他不過是幻想維度地球意志體內,一個微不足道、無關緊要的細胞,一顆寄生於更偉大生命體中的塵埃般的個體。
他本來就是這世界的一部分,根本沒有任何所謂外來穿越者的特殊性,他早就應該想到這點的。
那些看似離經叛道的選擇,那些一次次試圖掙脫命運鎖鏈的掙扎,或許,到頭來,都只是某種宏偉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