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孩子,別喊,別嘈嘈,咱也不是買。買得花錢,咱沒有錢,咱想法子,搞糧食換。”
“換,他爹,咱搞糧食咋換呀?咱上哪換呀?還得上鶴崗吧?”
“上哪換?上鶴崗,這回咱不上鶴崗,咱上富錦就行。不過,拿東西換,我還是透過上次上鶴崗賣黃煙,受到一些啟發。他娘,俺給你說,現在,只要你手裡有東西,那你上哪個城市也都能換出錢和東西來。城市裡人多,他們需求量大。”
“那爹,咱這兩天就去唄,現在,咱隊裡的活還不忙,昨天吧,昨天是正月初八,隊裡還沒開始幹活呢。今天隊裡這才開始安排幹活,幹活,大幫也都是給隊裡刨糞,另外,搞幾個馬車牛車往地裡送糞。等著,過了正月十五,恐怕隊裡就要忙了,開始備耕了。”
“備耕,叫他們備耕唄。他們現在備耕也就是用車往地裡送糞,再就是用選種器選種子。我去富錦換水筲,還是有時間的。孩子,我上富錦去,那糧食咱還得準備一下呢。”
“準備一下,爹,咱咋準備呀?”二哥問。
“咋準備,咱不能扛著這帶皮的糧食去富錦呀?咱要去富錦縣城,換水筲,咱得把這糧食磨成面,磨成大碴子,或者是小碴子啊?這樣好辦。咱拿帶皮的糧食不行啊,城裡沒有磨呀,咱給他糧食,它們不能要呀,那城裡沒有這石頭磨呀?城裡它hiatus不像咱農村呢,到哪都能找到磨。”
“那,他爹,那咱就抓緊推呀,你看咱推多少?等著,推完了,你就看著,是找隊裡馬車,看哪天哪個趕車的老闆子去?還是,你起大早,扛著幾十斤,走著去。”
“抓緊,那就得抓緊。推多少?我看了,咱就照著我撿的這些苞米推。這些一天推,太多。咱就分兩天推,一天推四五十斤。這樣,不中嗎?她娘?”
“中,咋不中啊?這糧食,你用半個多月都撿回來了,你在那野地裡,頂風冒雪的,那撿糧食容易嗎?現在,我們在家裡,還是在屋裡,推一推,還有啥不行的?”
第二天了,俺家推磨了。推磨,俺爹俺娘,大哥二哥都去了。俺又成了看四弟弟的了。不過,這回不用俺在家看四弟弟了。俺東屋是俺大娘家。大娘能幫著俺家看家。俺爹俺娘在老劉家推磨,俺和四弟弟也跟著去了,俺到哪了,領著四弟弟在老劉家東屋玩呀。
推磨,還是分兩組。俺爹和二哥一組。俺娘和俺大哥一組。推磨,這邊倆人推著,下邊就用籮籮著。俺爹這組推著,俺娘就在這邊籮著。等著俺娘這組上去推了,俺爹就下來籮。可忙人了,推磨的人,一會兒,就大汗淋漓。正月十一推了一天,正月十二又推一天。
糧食推好了,俺爹問車隊長了,最近有沒有去縣城的辦事 馬車。車隊長說沒有。昨天晚上俺爹和俺娘商量了,俺爹說,既然糧食用磨推好了,咱去縣裡就不能再等了,換個水筲也是個大事兒,這幾年,老是搞一個木桶抬水拎水,咱是沒辦法,沒錢買。恐怕背後也有人瞧不起咱。俺娘說,那咱這回有你撿的這點糧食了,那咱就趕快去換去。
第二天了,俺爹早早的就起來了。俺爹扛的有四十多斤苞米小碴子,天不亮就出發了。出發不敢晚了太晚了,怕壞人看見了,該告了,說倒騰糧食了,那樣犯法呀。
晚上了,俺爹回來了,俺爹真換回來一個水筲,是黑鐵皮的,是個舊的,還是三節頭的。俺娘問俺爹這個水筲是咋算的,俺爹說,水筲作價是九塊錢,那些小碴子五十斤多點,黑市場價,算十塊錢。換那家的,那家還要給一塊錢。
哎呀,俺爹真能啊。俺大哥聽了喊道。二哥,俺也跟著喊。喊完,就搶著看水筲。俺娘說,這回咱家也有水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