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上午又去挖野菜了,二哥是跟著隊裡鏟地的人去挖菜的。二哥這一上午,沒少挖,挖了兩大麻袋,還零一筐。
二哥下午不用去挖菜了,俺娘說,挖野菜不用挖太多,一天挖的夠鴨子和鵝吃一兩天就行。要是挖太多了,野菜搞的時間長了,野菜的葉子爛了,蔫吧了,鴨子和鵝就不願吃了。
二哥不用去挖菜了,二哥下午就可以在家自由自在的玩了。二哥玩,二哥願搓泥蛋,搓泥蛋很有意思,搓得少了,曬乾了,可以給大哥,大哥能打家雀 吃。傢伙燒著吃,肉可香了。但二哥想的是要搓的更多點了,多了,曬乾了,還能賣錢。賣錢,泥彈還貴呢,二哥賣的都是一百個泥彈一分錢。二哥賣泥蛋,都攢下一毛多錢了。
二哥是個有想法的人,二哥想下學期開學,自己就要上學了。家裡還沒有線買本呢。一個本七分,自己就得早點做準備呀。二哥賣泥彈很會賣,專門賣給那些想打家雀,還不願搓泥彈的人。
二哥搓泥蛋賣還保密呢,二哥每回搓泥蛋搓多了,就是在這晾曬點,在那晾曬點,用分散的方法來迷惑別人。二哥搓多了賣,怕俺爹不讓,怕叫別人知道了,說他搞資本主義。二哥賣,還是俺娘發現的,俺娘發現,還是那天,俺娘在屋裡掃地,掃到炕牆邊發現有二分錢。二分錢,是兩個一分的。當時俺娘撿了,覺得奇怪,俺娘想,這是怎麼了,家裡也沒有錢呀?這大白天的,這裡咋有二分錢呢?俺娘看到了,撿起來了,俺娘不知聲,心思,我看有沒有人找。結果還沒到晌午呢,二哥就慌里慌張的找上了。二哥找,找不到,還急夠嗆。二哥急夠嗆,俺娘也不吱聲。俺娘心想,錢在我這呢,看你上哪找去。
二哥找不到,著急啊,二哥著急,俺娘也憋不住笑了。俺娘笑了,二哥問俺娘笑啥?俺娘問二哥,你找啥呀?是不是找金元寶啊?二哥說,娘,不是,是俺有二分錢,好不容易弄的,揣兜子裡了,兜子有個眼還給漏出去了。俺娘說,孩子,你別找了,俺撿到了,俺還心思俺今個發個小財呢。
俺娘說著就把錢給二哥了,俺娘問二哥錢擱哪整的?是用釺子串蛤蟆掙的,還是玩秫秸鉤鈎掙的?用鐵釺子上河裡串蛤蟆,用秫秸做鈎,和小朋友,玩鈎鈎都是二哥的拿手把戲。二哥說不是,是賣泥炭掙的。二哥說著就給娘講了他的想法,賣泥炭,掙錢上學好買本子。俺娘聽二哥說掙錢買本子,俺娘說,孩子,你的想法不錯呀?你咋不跟娘說呢?你要說了在你要是搓不過來時,娘還能幫你。
“娘,我不是怕人家說走資本主義嗎?怕大隊的說投機倒把嗎?咱隊關里老鄉老田家,今年從關裡郵來點糖精,偷著賣了,叫人家大隊知道了,俺老田大爺叫大隊給找去了,整去就給批判了。”
“孩子,你這不是走資本主義,不是投機倒把。你這是自力更生,你應當受到表揚。”
表揚,那天俺孃的表揚,始終叫二哥激動不已。今天,二哥又搓上泥彈了。二哥搓一百,晾曬一百。一會,就搓了五六百了。
“家林,家林,家林在家嗎,有好事了。”外面有人來了,人還沒到呢,就在院子裡喊上了。來的人是老王家小強子。
“在家呢,喊什呀嗎?”
“喊什麼,有好事呀,你看這是什麼?”小強子,喊著就進屋來了。進屋了,嘴裡還吃著,手裡還舉著。
“什麼呀?香瓜子啊”二哥看了,問道。
“對了,香瓜子呀?隊裡的香瓜子開園了,咱倆挎筐買去啊。”
“買去?哈哈哈,等著吧,俺得問問俺娘,恐怕俺娘也做不下主來,還得等著俺爹回來,再問問俺爹。你買的多少錢一斤呀?”
“多少錢一斤,五分。這是六蜜。便宜了,頭幾天,剛開園那咱,那瓜是小甜瓜,那瓜貴,六分。”
“哎呀,六分,五分,那太貴了,強子,俺家不能買。”
“不能買,你問問你家我二大娘啊?你問都沒問,你就說不能買?這新開園的瓜,多甜呀?你問問,你快問問,你要是問好了,咱倆現在就上瓜地。”
“哎呀,你不用問,甜,俺家也不能買,這一斤香瓜子,都比二斤土豆子都貴。”
“你不問呀,你要問,我這香瓜子,就叫你嘗一口。你看著啊,我再吃一口,你看看有多甜?”小強子說著,就是吭哧一口,吃了一口,嘴就屁啊雞皮阿吉嚼起來。強子,嚼起來,還問二哥呢,饞不饞。
“哎呀,哈哈,小強子,你不用誘惑俺,你誘惑俺,俺也去不了。因為俺知道,俺家現在的條件不行,還不允許我們奢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