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家有房子住了,這回好了,解決了俺家一件大事。房子解決了,俺家大人和孩子都可高興了。
高興了,太高興了,好事連連,前一段春天種地的時候,俺家分到了菜地;這回隊裡又給了房子。這兩天,俺娘又到處跑著,到這家賒小雞,到那家賒小鵝,這一下子就把雞崽子,鴨崽子和鵝崽子都賒來了。
晚上了,俺家吃完晚飯了,天也黑了,俺娘又開始籌劃了,俺娘坐那兒炕上,想著家裡缺的東西,琢磨著解決的辦法。
家裡沒錢呀,還要置辦一些東西,太難了。
俺爹鏟一天地了,有點累了,吃完了飯,躺那就呼呼睡著了。俺爹睡著了,俺娘想給俺爹說的一些事情,這就沒法說了。俺娘沒法說,俺娘就嘮叨上了。俺娘說俺爹,這個人呀,心真大,真寬,家裡有這麼多事就不往心裡去了,這回有個房子 了,有個熱炕頭了,心裡就滿足了。
俺娘說,俺大哥二哥就在北炕偷著笑。大哥也在隊裡鏟一天地了,大哥想上學,沒到新學期,人家學校不要。俺爹就叫他先上隊裡幹活了。
大哥在隊裡鏟地,幹大半拉子了。一天能掙9工分。大哥給二哥說呢,大哥說,以後,家裡沒啥事了,他在隊裡就得天天干活了,要是幹好了,一個月下來,也能掙二百四五十工分。大哥問二哥饞不饞,二哥說不饞,饞也沒用。大哥說,那咋沒用呢?二哥說,饞有啥用?去年剛來,到這了,到冬天了,咱看到東家老王家,殺豬了,饞了,王七爺不捨得給咱們好肉吃,給你幾個凍死的豬崽子,咱們烤著吃了,到今年春天,那死豬崽子,找上後賬了,大家都長大瘡了。大哥說,去年是去年,今年咱再不幹那傻事了。大哥說,今年咱家要上隊裡多幹活了,多掙工分。大哥說,要是他上隊裡多幹四天活,整好了,就能在生產隊裡買一條最好的大鯉魚吃。
“是嗎?大哥?真的啊?”二哥驚訝的喊道。
“什麼是嗎?我說這可是真的啊?”大哥說道。大哥說了,二哥不信。大哥就給二哥說了,老二,你不信是不?你聽著,我給你算一下啊:生產隊裡大人幹活,也就是整勞力,鏟一天地,是掙13工分;隊裡還有七八個小孩子呢,都是十四五歲的,他們都鏟半拉子,半拉子,是倆人鏟一條壟,那就是倆人一天掙13個工分。一個人掙6分5。我呢?我比他們大一點,我力氣大,我能鏟大半拉子,我一天就能掙9分,我一天掙9分,我幹四天,就是36工分。一個勞動日是10分,一個勞動日一般都能分1塊錢,那36分,就是3塊6毛錢。那你再看咱生產隊裡去船,到松花江打漁,打回來的魚,還得說最好的大鯉魚,一斤才3毛2,大胖頭魚,一斤魚2毛9.。一條魚呢,一般的魚,都是六七斤,七八斤,超過10斤的魚是少數。那就按照一條魚10斤,還得是鯉魚,那才3塊2呀。那我幹四天活,掙3塊6毛錢,還用不了呢。
“哎呀,大哥,真聰明啊,真會算賬呀?聽你那麼說,咱隊裡還有船呀,到松花江打漁去了?”
“有啊,咱隊裡有,一隊二隊都有。”
“那隊裡打了魚咋辦呀?”
“咋辦?好辦,一隻船,去打漁,都是倆人,這兩個人打了一天的魚,要是叫隊裡去車拉,不夠一趟;那樣,他們打了魚,就把魚搞船上一個格子理,格子裡放上水,把魚放裡養著。等著兩三天,魚打多了; 就往回給隊裡捎個信,隊裡知道了,就派人趕著馬車趕快去拉去。”
“啊,那大哥,咱隊馬車去大江拉魚,回來你都看到了嗎?”
“不能都看到,可也看到過幾回。”
“那一回能拉回來多少啊?”
“多少?少說二三十條,多了,有時候就得四五十條。還有六七十條的時候。你問這幹啥呀?二弟,你想吃魚了?你要是想吃魚了,你給咱娘說。”
“我給咱娘說?大哥你別逗試我了,我要給娘說,咱娘又該說我了,吃魚?你掙回來魚錢了嗎?你們想吃魚,多幹活。咱家想買點東西,買點鍋碗瓢盆還沒錢嘞。等著吧。啥時候有錢了,啥時候吃。”二哥說著笑著。
“草,你呀,你呀?淨瞎說,你還沒問咱娘呢?你試試啊。咱娘要是說不行,你就往我身上推,說我想吃魚了。你說俺大哥幹活累了,想吃魚了。我給你說呀,你記得,從生產隊裡買魚,是不不拿現錢的。”
“啊,大哥,也是賒著啊?也像咱買雞鴨鵝似的?不能吧?”
“賒著?也不是賒著,是記賬。誰家拿魚,隊裡保管員給你拎的魚,搞稱,稱一下,是多少斤,是啥